[武侠]《剑起云深》(全)-36


  
第三章会无好会

「盟主志向深远,乃我威天盟之福。」

听姬平意这句话,吴羽彷佛早在意中,一点惊讶都没有,但话锋却是一转。

「然则此事……暂时还不可宣之于口。少林派诸位大师均是谦谦君子,看不得争斗仇杀:何况此事暂已告一段落,不若暂且珍惜这短暂的和平,好生休养生息为是。」

「哦……」

被吴羽婉转拒绝,姬平意心下不免有火,身为一方之主却难行己意,着实令人恼怒,但吴羽既提到少林,代表不只是他一人之言,而是要自己想到少林派的态度。细细一想,姬平意不由出了一身冷汗。身在武林自然难免斗争仇杀,就算少林派众位大师再慈悲为怀,既然出来走江湖就不可能手上毫不染血,什么谦谦君子都是废话。

但少林派之所以来此,不单纯为了救援威天盟而来,江湖上一天多少仇杀,少林大师再看不得杀戮也没精力一件件去管。若不是忌惮黑道联盟声威太盛,深怕他们破了威天盟后更为猖狂、再也不可能收敛,也不会这般苦心筹谋帮自己羸这一仗。

现在立场却倒了过来。一旦自己起心对黑道联盟动手,少林派所忌讳的很有可能就从黑道联盟变成自己。更不用说以现在威天盟的实力,虽凌驾于黑道联盟各派之上,但要吞掉他们却非一举之易。一旦少林派发觉不妙,不用真与威天盟动手,只消立时抽退、表明立场,威天盟光要对付团结起来的黑道联盟已是不易,更难说大获全胜。

偏偏现在的自己说声外强中干或许过分,可也不像表面上那般风光。这仗虽胜却是仗着少林派之力,远雄堡对自己仍不心服,此为内忧:黑道联盟虽败,全歼的只有影剑门:从马轩入主黑道联盟起算,有所损折的不过玄袈教一脉,十二连环坞、污衣帮、云天七宗和锦裳门都可说是毫发无伤,实力仍在威天盟之上,此为外患。内忧外患交煎之下,实在不能再树少林派这等强敌,若非隐隐知道如此,他又何必冒险亲上云深阁,拉拢可能的援军?

「既然吴兄都这么说了,我们暂时……就以休养生息为上。」

勉勉强强压抑住到口的埋怨,吴羽乃自己智囊,却是头一个泼自己冷水,教他不怨也难,偏又知道吴羽所言有理。自己一胜之后,进取之心便超过戒备,说来真有些急躁了。

「只是……黑道联盟虎视眈眈,别有用心之辈隐伏于内,本盟着实需要快速增加实力,以备不时之需,依吴兄你看……该怎么办才好?」

虽说女子心性对争权夺利没有多少兴趣,但眼见丈夫雄心勃勃,祝语涵仍不由欣喜,没想到吴羽区区几句话就把姬平意的雄心打回原形。但她绝非短视之辈,很快就想到吴羽之意,心下也知这正是威天盟目前最大的问题:栖兰山庄、明石山庄同覆灭差不了多少,影剑门叛,怡心园实力原就薄弱,远雄堡虽强却是别有用心,如果不是有君山派及时奥援,加上吴羽竭智相辅,姬平意这盟主位子着实难稳。别人不说,光金贤宇和张圭贤等人都是极大的威胁。

本来自己嫁予姬平意,云深阁该当是他有力的臂助之一,没想到卫师叔竟如此决绝,亲自下山来清理门户,甚至连师父都压不住她,差点让自己与师叔兵戎相见。

就算没动刀兵,两边的关系却也打坏了。祝语涵不由苦恼,姬平意的烦恼,自己竟一点都没法解决,恐怕还为了自己要新生苦恼,做为妻子可怎么好?

感觉到妻子的颤抖,姬平意手一伸,将祝语涵发冷的小手握在掌中,温柔地温暖着她,皱眉望向吴羽。

「虽说影剑门助纣为虐,但终是为了马轩的缘故,想必其中也有心向本盟之辈。少林派众位大师此仗擒了不少人,若能挨个说服,至少给本盟多了一点助力,吴兄你看如何?」

听姬平意把主意打到影剑门的俘虏上头,祝语涵和姬梦盈互望一眼,心有灵犀的知道这是唯一的方法。虽说兵凶战危,但少林派深受佛法熏陶,终不愿多造杀孽,能擒则擒,绝不轻下杀手。影剑门所在虽是战场中心,真要说到死者却与战况之激烈大不相符。

除了少数马轩的死党外,十有八九在马轩被荣华大师击得败退之后便已丧失战意,乖乖束手就缚。这些人虽说曾是敌人,但影剑门原出于威天盟:摆脱恨意与立场,其实算不得敌人。

若换别人,对接纳这些人或许还有疑惑,但姬平意的妻子之一便是影剑门先前之主杨梃的义女杨柔依,倚着这层关系,姬平意与这些人的关系不像远雄堡与他们那般差。这些人真若有心降服,姬平意也有把握控制得住,不像远雄堡对这些人恨之入骨,直欲除之而后快。

想到此事,两女悚然一惊。在这一仗获胜之后,回到战场上的吴羽第一件事不是追远去的黑道联盟,更非与众人欢庆胜利,而是在少林派大师们的监视之下,将影剑门的残部押入地牢。

虽说是押禁牢中,但有少林派的人马看管,把远雄堡那票生事者隔离在外也减了不少事情。二女还以为吴羽投桃报李,对远道来援、心性慈悲的少林派示好,顺道也气一气一直看这些人不顺眼的远雄堡,如今看来却是为姬平意留一批人马,这人目光深远果不负智囊之名。

「盟主大度,在下不能及。」奉承姬平意一句,吴羽微微一笑。

「只是战争刚刚完结,不好这么快放人出来,不若待远雄堡离开之后再行放人,盟主意下如何?」

「这……」

听吴羽这一说,姬平意反倒踌躇了。本来这些人虽说为敌,但原先仍是威天盟里的人员,姬平意接纳他们,怎么说也不过分。远雄堡那些人反正什么都看不惯,也不用顾虑他们什么,夫明轩一直站在自己这边,能多加实力自是乐见其成。

倒是少林派众位大师那边不好交代,虽说他们都是心性慈和之辈,但双方交战之间难免损伤,要说没有芥蒂绝不可能。自己前脚才把这些人送进地牢,后脚就把人放出来,就算要展现豁达大度也太过急了些。

但姬平意之所以急着放这批人出来却也有因。亦来黑道联盟虽退,实力并未大损,少林派的大师们迟早要回去,两边现在比的只是谁更快恢复元气便会占上些许优势。远雄堡既算不得自己人,增强实力便是当务之急。

二来面对大敌时金贤宇还有几分收敛,大敌一退,两边立时又回到先前的剑拔弩张。虽知早晚远雄堡会受不了留在归离原,跑回远雄堡故地去,但若能趁他们还在时把人放出,光看远雄堡众人气得要命却不好动手的模样,胸中之气好歹也出了些。

就算知道吴羽是为了自己好,放人的时机必须冷静选择,但想到不能把金贤宇、张圭贤等人气愤的表情尽收眼底,姬平意心中颇有几分不喜。即便明知吴羽做得正确,火气仍不由直冒。

「其实……」

除了崖下的那段日子外,几乎可说都在女人身边打滚,尤其沾染淫蛊后,对被自己侵犯的女子心中有愧,察颜观色的本领学得更多,吴羽一眼便看穿姬平意在想什么。

「盟主的种种顾虑无非就是实力不足而已。但这次上云深阁,若能成功打消武阁主心中成见,只消卫护法或其他云深阁的高手来本盟住上三天,旁人疑虑尽消,盟主声威韵起,何惧其他?」

听吴羽一说,姬平意虽说心下仍有火气,但怒意已消了大半。毕竟影剑门这些人无处可去,除了归顺自己外再无他路可走,早晚都是自己的人,而云深阁那边却是前路未卜,连夫明轩也无法断定武裳盈的心中究竟在想什么,更难说这次入阁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吴羽所言也是有理。风险愈大,取得的成果也愈大,何况云深阁终是自己妻子师门,这关系怎么也无法斩断,无论如何也不能亲人成陌路。尤其云深阁虽少入江湖,但所传武功却是极高,不说自己明知的祝语涵、妹子口中比吴羽还高明许多的卫纤如,光是轻而易举击毙马轩的神秘人物便可知云深阁实力之强。

若能解了误会,就算不若吴羽所说,云深阁派人长驻本盟,光只这支伏在暗处随时可以相助自己的精锐援军在侧,不知能解自己多少困难。

虽已被吴羽说动,心下的火早灭大半,但姬平意心中雪亮。吴羽之所以分析这么多,与其说是为自己着想,不如说是他擅自为自己做主上云深阁之后的弥补行为。虽然仍难免对他的专断独行不喜,但他这般努力排遣自己的怒气,显然心下还敬着自己几分,盟主威权并未真的旁落,既是如此他也就不生气了。「这样也好……此次上云深阁解释之事,请吴兄多加费心了。

「真的……要回去吗?」

同吴羽等人散了,跟着丈夫一起回房,脉脉含忧的祝语涵终于还是问出口。

天底下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卫纤如一旦下定决心有多么难以挽回,甚至连武裳盈都压她不住。尤其此事关乎云深阁门规,卫纤如之心更是难以回天!

就算知道人在外头时没法,若是回到云深阁,武裳盈该会给自己这徒儿一点面子,不会太难为姬平意,好歹让他有解释的机会,但想到要面对向来冷面冷心的卫纤如,祝语涵仍是难免惊怕:「哎……语涵好怕……怕会出事……」

「不会的。」

虽也心下忐忑,但身为男人不好把心中疑惧展现在妻子面前,姬平意强自镇定,轻抚妻子长发。

「回到武阁主面前,卫大护法怎么也要留几分面子,只要不是纯诉武力,好歹能解释过去。何况……吴兄说的也没错,如果不是不想撕破脸皮,根本不用派人对付马轩。这么看来,武阁主仍有几分示好之意,只要好生面对,该是……该是有办法的……」

「嗯……」

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毕竟事情都已经决定,何况祝语涵虽是害怕,却也知道此事不能不面对。

黑道联盟迟早会卷土重来,若自己的师门问题都解决不了,到时候卫纤如再出手就未必会这么好打发。

「你……似乎在生吴先生的气,是不是?」

「这……是有一点。」

本想掩饰一番,但看妻子目光盈盈,姬平是决定说出口。

「这般大事,他竟就这么决定了,也不先通知我一声,长此以往,我这盟主还做不做?如果不是他所言有理,加上又退了张圭贤的咄咄逼人,我还真想好生说说他。无论如何,我总是威天盟盟主,他好歹得尊重我一点。如此大事,总要先跟我讨论之后再做决定。」

「嗯……」

听姬平意的话意,祝语涵不知该怎么说,只能轻轻拍抚他的手。若换了旁人听到姬平意这段埋怨的话,十有八九会认为这人不识好歹。吴羽明明为了他好,还挑三捡四的,好像怎么都不满意,真当吴羽欠他的一般:但祝语涵是他的妻子,对此事本不好评论,再加上她原就是云深阁下一代的阁主继位人选之首,对首长的心思比旁人摸得更透。身为一方之主不能没有自己的看法,无论看法是对是错,都比浑浑噩噩只随别人话语而动要好的太多。意见已是如此,在决断大权上头自然更容不得旁人帮自己做决定。

尤其这回上云深阁,谁也不知结果如何,因着她的关系,再怎么样姬平意也不能真和武裳盈翻脸,更不能大打出手。见吴羽小心翼翼,不敢带上大队人马,深怕刺激对方,便可知此事难办:但吴羽这人没商没量,用话逼得姬平意答应此事,就算祝语涵深知此事不得不行,又知吴羽是为姬平意着想,但这口气着实有些咽不下去。

只是论情吴羽或有失误,论理他的主张却是势所必然,再加上先前若不是他堵住卫纤如,不让卫纤如赶到主战场,光想到一旦卫纤如在战场上出现、暴露身分,自己的立场只会更为艰难,祝语涵便知自己欠这人一分情。

若不是姬平意正在气头上,又知吴羽此行确实混淆上下之分,祝语涵真想帮他说几句话,现在却是无话可说。

「我知道啦……」

看祝语涵的表情,姬平意也知她心中在想什么。幸好他虽生气,却未达不知好歹的地步,孰是孰非他还分得出来。硬是压下胸中气火,姬平意吐出一口浊气:「这回上云深阁还得语涵你引荐带路……方才我偷偷探过师父口风,他似是不看好我们现在就上云深阁,这回我们得自立自强,也只希望……不会被他给害死了。」

「不用担心啦,师父又……又不会吃人……」

听姬平意说得如此严重,祝语涵不由苦笑。以武裳盈对自己的疼爱,无论如何不至如此……

只是无论卫纤如下山清理门户,又或与黑道联盟会盟之事都已大出她意料之外,虽说现在安抚姬平意的话说得笃定,心下却没什么着落。

「卫师叔没真的跟吴先生分出生死,说不准她这回杀心也不甚烈。若平意你稍稍让步,安抚师父心中不快,此事说不定……说不定也就罢了,何况还有吴先生说话,应该……应该不会出事的。」

另外一边,姬梦盈与吴羽沉默地走到半途,终究还是姬梦盈沉不住气:「我说你啊……」

「怎么了?」

轻轻吐出一口气,彷佛这口气已在心中压了许久,吴羽转回头来,面上竟似有些愁容,与平日的冷静镇定大大不同。

「大哥在生气。」

微微嘟着嘴,虽说姬梦盈站在吴羽这一边,但姬平意好歹也是亲兄,何况这次的事确是吴羽有过在先,偏生吴羽一散席便跑得无影无踪,直到后面才跟姬氏兄妹在园子里遇到,让邵雪芊有气无处发,只能在席散时向女儿埋怨,说了几句后就去照顾客人,姬梦盈不由有些不喜。

「你好歹也照顾一下大哥的面子,这么独断专行连点商量也没有,你没看到嫂子的表情那么难看。就这么几个人上去,要是武阁主翻脸把我们拘起来,怎么办?」

「给我们一点难堪或许会,但真要拘起人,我想云深阁还不至于这么过分。」

微微苦笑,吴羽嘴上说得笃定,心下可没那般笃定,毕竟女人心比任何事都难测,就算靠着夫明轩的面子、就算还留着少林僧在威天盟作客,自己这边便再低声下气,势力总明摆在这儿,同样状况换了面对别的门派,只要自己这边没明面上挑衅,获得礼遇或许不易,但还能来去自如。

但对云深阁的武裳盈,众人皆是略知皮毛,唯一深知她个性的祝语涵又不肯明说师门之事。没有足够的情报,吴羽才智再高,想要分析都难如登天。若不是卫纤如虽与黑道联盟会盟却没当真摆出身分来,显见云深阁对此仍有几分顾忌,只怕他还不敢轻易上云深阁呢!

「真的不会?」

虽说信任吴羽,听他说过韩彩蝶之事后,与这人又多了几分亲近,但事关重大,不由姬梦盈不小心些。

「我知道云深阁的人之所以拦路对马轩下手是为了杀人灭口,不想曝露云深阁与黑道联盟会盟之事,只要远……只要那些人不要笨到张扬此事,多半能不了了之。可……就我们四个人上云深阁,会不会太危险了?谁也不知武阁主对此事会怎么处理,恐怕……恐怕连大嫂都没个准,要是一个不好,说不定我们还得努力杀下云深阁,那可怎么办?」

「那……是不可能的。」

吴羽苦笑摇头叹息。

「小梦盈一点都不用担心,那绝不可能的。」

「真的?」

虽听吴羽连说两次不可能,以她对吴羽的信心,悬着的心早该放下,但吴羽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对。想到先前所见杀了马轩之人的身手,让姬梦盈不得不起疑。无论吴羽怎生安排,此事都太险了。

「难不成……你另外安排有伏兵,只要我们杀下云深阁便有人接应,怎么也不会被拘擒在山上?」

「不……」

又叹了一大口气,吴羽这下真的笑得满脸发苦,让姬梦盈真想提醒他,这般叹大口气不知会衰个几年。

「光看那人的身手,便知就算我们四人联手也绝非其敌。如果云深阁真的翻脸,我们拼尽全力也杀不下云深阁,再担心也挽不回来,所以根本不用担心……」

「喂!」

听吴羽这么说,姬梦盈有些听不下去。这也未免太扯了,虽说亲眼见识过那人实力,心知双方武功差距太大,不知云深阁还有多少这等高手,凭自己四人要杀出云深阁难比登天,便如陷在云深不知处。但这么早就放弃不是吴羽的性格。

「总不可能……你只打算赌一张嘴,说服武阁主让她不追究此事吧?你当真这么有把握,武裳盈可不是泛泛之辈……」

「不碰上……怎么会知道?」

摇了摇头,吴羽轻叹一口气。

「但情势如此,万万不能轻易与云深阁相争,若论武功差得也……也太多了,全力硬拼也难回天,只能赌这一把了……」

没想到吴羽表面镇静如恒,心下却这么没有把握,今晩不知听吴羽叹了几次气,模样看得姬梦盈心中起疑。虽说敌势太强,和先前与马轩为敌时大是不同,但面对黑道联盟强势压境时还能谈笑用兵如吴羽,对敌我未明、情势甚至很有机会化敌为友的云深阁,怎会这般没有把握?

虽说曾见识过卫纤如和神秘女子身手,心知若真打十有八九是自己一方输,但世事无绝对,更不用说还不知是否打得起来,吴羽如此心情低落也真是怪事一椿。

「我说你啊……究竟是怎么了?」

知道吴羽这人心思难测,虽不知是否当智者的都是这副德性,姬梦盈却很清楚,光靠自己瞎猜,要弄清楚这人心中纠缠的是什么绝不可能,与其白费心思,不如干脆问出口。

「今儿个看你跟卫大护法交手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变这个样子?就算不论云深阁一直处身世外的宗旨,光看有少林派在我们这边,两边怎么样也不会兵戎相见,你何必愁成这样?」

嘴儿微开却是欲言又止,吴羽似乎到此时才发现姬梦盈感觉到自己不对劲。

他苦笑着吐口气。

「不小心一点不行啊!毕竟这次的事若处理不好,比之黑道联盟之事更为难办。那边搞得不好最多打起来,反正两边早就剑拔弩张了,不差这点藉口:云深阁这边若处理不好,伤的可是盟主威信,说不定连远雄堡都会趁机搞事呢!教我不小心一点怎么行!」

「是吗?」

虽然吴羽言之成理,但不知怎么姬梦盈总觉得有点顾左右而言他的味道。若换了先前,他既回避话题,她也就不追究了:现在的姬梦盈却觉得自己有点资格追问下去:「莫不是为了韩彩蝶的事?哎,那都几年了?就算……就算对方再想追究,要追的也是真凶。你也是受害人,我想……我想韩姑娘总不会看不清这点:更何况她也没有证据证明你的身分,只要我们死不承认,她总不会宁杀错不放过吧?好歹你还是大哥这边的人呢!韩姑娘就算再恨你,也不至于没有真凭实据就直接拿你练剑,只要大嫂的事解决,我想……该就不用担心了。」

嘴上说的确定,心里却是七上八下,感觉好像跟吴羽方才的心情差不多,姬梦盈不由头痛。

虽说女人心难测,但同为女子,姬梦盈却也猜得大半。对女子而言,贞洁是第二生命,即便不若官宦人家般,道学的江湖女子也是如此,就算吴羽有千般理由,当年他占了韩彩蝶身子终是事实,这不是空言解释可以说得通的,更不能拿吴羽也是受害人这点搪塞过去。

就算神秘女子不是韩彩蝶,总归也是云深阁中对武裳盈不知有多少影响力。

若云深阁真拿这件事作文章……姬梦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怎么想都只剩下否认到底这条路可走,偏偏这么做怎么想都不公平。

而且这还不关旁人,纯是吴羽自己的事,她现在总算体会到吴羽情绪低落却又不好明说的心情,这几口气叹得还真是时候。

「我想你不用担心啦……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总会站在你这边的……我想大哥也是,此事我们放手去做,别露破绽就好。」

「谢谢你了,小梦盈。」

看姬梦盈的神情,吴羽猜得出她想到的是什么事,嘴角不由微笑。有人始终力挺自己确实是件好事,无论对方是不是真知道自己烦恼什么都一样。

「我、不、小、了。」

每次都听他叫自己「小梦盈」,姬梦盈不由嘟长嘴,偏生年纪就是症结,吴羽这厮又喜欢成熟女子,姬梦盈恨不得自己赶快长大,但这事又是急不得的,只能毎次一听他这么说就气得嘟嘴回应。

她自己都不知道被这么叫几次了,可吴羽却似愈叫愈开心,好像愈看她被撩拨起火的样子愈爱,那神情让姬梦盈又气又好笑,偏不知该怎么让他闭嘴。

「是啊是啊……确实不小了。」

连忙换了话题。吴羽知道小姑娘偶尔逗逗可以,却不好真气到她,何况对她而言,另一个问题恐怕还严重些。

「不过……盟主虽胸怀大志,时候却不对。」

「那……那又……」

本已被撩起火,对方却一点不给自己延烧的机会,立刻转走话题,若是说旁的事或许姬梦盈还可以继续气下去,但说到自己兄长,姬梦盈却是不理不行。

「大哥胸怀大志……啊,你是说要对付黑道联盟的事?那很正常啊!所有威天盟的人都这么想的。」

「有这大志很好,可要看清楚时机。」

摇了摇头,吴羽轻吐口气。年轻人一有机会就想大展拳脚也是正常,若不如此便算不上年轻朝气,可现在却远远不是时候。

「这一仗表面上看起来我们赢了,实际上黑道联盟未伤筋骨,即便算上前一次攻击君山派的大败,实力折损其实有限:但威天盟里却是损伤惨重,即便加上君山派,实力也还不到全盛时期的一半,内部又是暗潮汹涌。在这等情况下对外扩张简直等于自己找死,盟主也未免太过急躁了些。」

「喔……」

虽说近来比较努力帮忙兄长与母亲,但对这等兵戎杀伐之事,姬梦盈辽是有些隔阂,若非吴羽说得严重,只怕她还没心思听下去哩!「

「可是……」

沉吟半晌,姬梦盈还是决定反驳几句,毕竟在年少女子看来,有心上进总比一事无成好,尤其威天盟与黑道联盟对敌已久,彼此都想把对方整个吞下去,这回若不是双方实力有所差距,又有少林派在旁看着,威天盟里甚至无法满足于只解决马轩一人,光要压下金贤宇等人的急进想法不知耗了姬平意多少脑筋。

「先前你也说,要让大哥立劝才好压下杂音。」

「那……只是为了立他威权必要的举动。毕竟盟主年轻,老盟主又已去远,留不下多少威望给他。」

吴羽轻吁口气。先前为了帮姬平意立威,还没平定内部就对黑道联盟动手并不是正常的进程。旁门左道的手段冲得再高,若不找个机会归回正道,无法有所大成。想到这儿吴羽不由苦笑,若九泉之下的姬园知道现在竟然是自己在帮他的儿子,也不知除了啼笑皆非外,还有什么表情?

人和不定就对外用兵,乃兵家大忌,先前之胜其实只是侥幸而已……

听吴羽说得如此严重,姬梦盈不由吓了一跳。仔细想想,威天盟里的内争不过就是远雄堡而已,表面上他们人强马壮,可一直看他们被吴羽压在下风,怎么也不像以往全极中在日那般威风。

有吴羽在此出谋划策,任他们有心作乱恐怕也搞不出风波来。虽不认为吴羽在危言耸听,不过……未免太小题大作了吧?

见姬梦盈神情也知她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吴羽心中暗叹。所谓兵凶战危,在战场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事前准备再周到也难免出差错,更不能因此忽略事前准备,也因如此才要更加小心谨慎。年轻一辈的人雄图远目虽是好事,若忽略脚下却万万不妙。

偏生这等话不好对这小女孩说,何况自己这么说她也未必听得下去。真要她去问一些长辈人物,姬梦盈第一个想到的十有八九便是自己母亲,偏偏自邵雪芊跟了自己之后,一这对母女之间表面上没有勃谿,实际上却疏远不少。让她探询邵雪芊的意见,若只是听而不闻还好,就怕彼此心结爆发。现在的威天盟看似威风,却比立在随时融化的薄冰上好不了多少,万万禁不起纷争,天晓得商月玄会不会找个机会向威天盟动手?他未必不比姬平意更想立威啊!

「小梦盈可知当年,威天盟初立之时与黑道联盟间的实力消长如何?」

虽知对方未必听得下去,就跟姬平意一般,但吴羽不能一语不发,照顾小女孩心意确实是件累人的事。

「这我当然知道啊……」

顾不得他又叫自己小梦盈,姬梦盈忙不迭地回应。

虽说那是不知多少年前的往事,至少是自己出生前的事,多半连大哥都未曾眼见,但光荣史迹却是盟内人朗朗上口之事。当年威天盟初立之时,盟内可说是人才济济,姬园、刘濠、石渐、杨梃和全极中个个武功高强,又有马轩在暗里协助解决一些不好放在明面之事,声势之盛一时无二。

那时的黑道联盟只是草创而已,不过就是十二连环坞与污衣帮搞在一起的玩意,玄袈教等都未加入,无论威势或实力都跟威天盟差得可远了。

「那小梦盈可知道,为什么当时威天盟的长辈们没有一口气解决黑道联盟,令其坐大?」

「这……」

听吴羽这一问,姬梦盈还真的无言以对。仔细想想若在全盛时期就一口气解决黑道联盟这隐患,也不会弄到现在这样。偏偏对那时没有主动攻击一事,连母亲都讳莫如深。

姬梦盈事先全没想过这事,她沉吟片刻,美目不由望向吴羽,心想:总不会因为要对付你,所以才放任黑道联盟崛起吧?只是这话不好跟吴羽明说,尤其他主动提这话题,决不会是为了这原因。

「不是因为我,再猜。」

虽没明说,她鬼鬼祟祟的目光却已说明一切,吴羽连忙驳回去。

「喔……」

没想到自己连句话都没提,吴羽便已猜到自己心中所想,姬梦盈不由吐了吐舌。玩心机的人果然厉害,简直像可以看穿自己似的,但这人能看穿自己想到什么,为什么偏偏看不穿自己的心意?暗地里啐了啐。

「那……又是为了什么?」

「便是为了内部纠葛难平。」

吴羽叹口气。那时候他跟威天盟的关系还好,眼看黑道联盟从实力远不能与威天盟抗衡,直到今日情势竟整个颠倒过来,想及当日荣华确实令人不能不感叹天意弄人。

「几次想对黑道联盟动手,可个个都不希望自己出了力反为他人做嫁,推三阻四之下错过良机:那时黑道联盟虽还不成气候,但商月玄不是白痴,曹焉那时也已是一方黑道魁首。没能处理于发迹之时,接下来只能坐看对方逐渐坐大,直至今日规模。」

「原来如此……」

虽说吴羽没说得很清楚,但姬梦盈自小在栖兰山庄长大,威天盟的长辈们都是自幼见到的,哪里猜不出其中关键?

最想不出力就坐收成果的必是全极中无疑,但远雄堡实力最强,若是不出精锐人马,威天盟的战力锐减三成,要灭小门小派可以,但以曹焉与商月玄之能,要解决就不是反掌之易,也怪不得黑道联盟对威天盟的敌意如此深刻。

尤其之后由于九转龙珠之因,威天盟内部称不上交恶也已是暗潮汹涌,彼此不合之下,刘濠索性摆烂,石渐暗中拨弄,姬园身为事主不好说话,杨梃孤僻也难排解此事,至于全极中……要他闹事可以,要他解决事情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怪不得威天盟逐渐式微。

抚今追昔,姬梦盈不由摇头。她虽猜到当日之因,却想不到为何今日吴羽还不认为是姬平意大展拳脚之时?全极中既亡,远雄堡看似强盛如旧,但在威天盟里的影响力也已少了许多。姬平意文有吴羽参赞,武有君山派众人可供驱使,纵不加上少林派的助力,光只随时可收入麾下的影剑门余众,要论实力也足以雄霸一方:威天盟虽不若当年人才济济,但黑道联盟连丧高手,怕也难追当年之威,只要姬平意小心设计,要将黑道联盟击灭也绝不是难事。

「总不能这么任那些黑道人物猖狂!」

虽知现在绝非开战之时,但想到先前受的气,姬梦盈不想放过这些人:明知不可为而为,这便是武林人与官宦中人最大的不同。

「放任自是不可能,不过……短期内黑道联盟其实构不成太大的威胁,只要我们紧守门户,不让对方有偷袭成功的机会,商月玄绝不会选择强攻,我们至少还有反应的时间。」

吴羽微微苦笑。看来他在崖下的这几年,威天盟真的被黑道联盟欺负惨了,即便连那般不记恨的姬梦盈说到黑道联盟仍是气唬唬的,怪不得姬平意明知以本身实力最多只能解决马轩,可想到放黑道联盟一马,心情仍是立时低落下去。

「先安内后攘外,才是厚积实力的第一要点。」

「说得简单,但远雄堡那些人……」

光是说到这个门派,姬梦盈就一股火气上来。先前全极中不把旁人放在眼内,也就罢了,毕竟对方实力强嘛!现在远雄堡已渐弱,金贤宇和张圭贤这几人还是眼高于顶,不知旁人是为了保持和谐才不跟他们计较,让人真想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任大哥气度再好、你的手段再厉害,要让他们乖乖听从大哥命令,恐怕还是难了……」

「与其留着他们宛如鸡肋,不如早日排除掉。」

吴羽目中厉色一闪而逝。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远雄堡既是劣根难改,不如早曰清除。即便短时间内让威天盟实力衰弱,不得不暂靠少林派相助,但长痛不如短痛,留着他们……

对盟主其实没什么好处。这些人最多只会摇旗呐喊,连点事都不做,早日丢出去还好些……」

「这……这决定也太仓促了……」

听吴羽竟是这么打算,姬梦盈不由大吃一惊。

虽说这样的想法,吴羽不是第一个有的,以往受了全极中的气之后,邵雪芊偶尔口头上也会说到此事,但话一出口便知自己错了。就算不管他终是结义兄弟,光只远雄堡的势力让威天盟威望大涨,就注定这强援排除不掉:吴羽之智远在邵雪芊之上,怎地如此冲动?

「你……不会这么跟大哥提过吧?」

「连你这么讨厌远雄堡的入都迟迟下不了决定,跟他说有什么用?」

吴羽双手一摊。愈是重大的决断愈是难下,尤其此事如壮士断腕,短时间内威天盟的势力都要衰弱不少:独立面对黑道联盟的威胁,甚至还得准备面对远雄堡这潜在敌人,也怪不得姬平意下不了决心。

「嗯……我看你这决定,还是别提了。」

纤手牵住吴羽衣袖摇了摇,不知是求情还是劝告,总之不想他再这么下去。

姬梦盈心下复杂,她虽讨厌远雄堡,但对方好歹是与父母结拜之人,就算再令人讨厌、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有时候真让人恨得牙痒痒,但要下辣手对付,这话……教她怎么提得出来?

「他们好歹也是……也是结义兄弟后人,别做得这么绝……」

「喔……」

心想自己不做绝,对方却未必不会做绝:人心难测、江湖诡谲之处,往往非旁人所能想像,权力、金钱,都是最能令人泯灭良心之物。但这话却不好跟这小姑娘讲,吴羽现在总算体会到邵雪芊身为母亲的无奈了。

姬平意身为男儿,总须面对江湖风波,不成熟不行,但姬梦盈这等小姑娘,邵雪芊既希望她快快成长,即使不能为姬平意排忧解劳,至少能够照顾自己,却又希望她永远保持天真可爱的模样。这等复杂矛盾的心态,非身在其中难以想像。

听吴羽只是虚应故事,姬梦盈小嘴微嘟,帮远雄堡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他虽希望不要亲者反目,却清楚以远雄堡那批人自高自傲的个性,在承平时期大哥还可当个老好人忍耐,但强敌在侧之时,速效的霹雳手段往往胜过和缓的长久之策,这……也算是种无奈吧?

「哎……」

声娇吟还没全从口中窜出,整个人已被抛进床帐之中。解明嫣脑袋正自混乱,想不到吴羽平日看似温文,手上力气竟有这般大。她还来不及挣扎,已觉整个人被一股火压上来,随即裂帛声起。

解明嫣羞得闭上美目,暴露出来的娇嫩肌肤已在他手下被搓揉着:幸好他的动作看似粗暴,没两下已让解明嫣的衣裳碎成片片,但抚弄肌肤的手仍是温柔轻巧,否则以他撕衣的力道,解明嫣虽三十好几了,肌肤仍细致如小女子,哪受得了如此强烈攻袭?

只是解明嫣怎么也没想到吴羽一上场便来这么一招,本来心中还有三分不愿,现在抗拒的心意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闭着眼儿,任他的魔手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

照说解明嫣跟吴羽上床不是头一次了,先前还有邵雪芊在侧,即便她的心不在吴羽身上,眼见邵雪芊如此卖力服侍他,她自然也不会放松。一男二女的床第之间,火辣之处是以往的石渐从未能行,但那时的吴羽便是手段再火辣也没有现在这般急色。以往她至少还能保得衣裳完整,现在却是别想再穿,尤其粉嫩肌肤在他火辣的揉弄之下,没一会儿已是片片红痕。

红痕些许是他太过用力留下的痕迹,大多却代表自己的降服。毕竟吴羽体内的淫蛊虽被九转龙珠压制,但星星之火足以燎原:加上自石渐丧后,跟邵雪芊在一起的解明嫣只觉自己似是茅塞顿开,体内本能的欲火已然难抑,在淫蛊的逐渐感染之下,竟也变得心猿意马起来。

给吴羽这一弄,解明嫣心下纵还有些不愿意,身体里的火却已逐渐高燃,羞得她不敢睁眼,可闭着眼感觉却更敏锐,只觉身体里已失了力气,那羞人的需求却愈来愈高涨,比邵雪芊在时还令她渴望。

不曾想过自己竞有这一面的解明嫣虽是大羞,但他的手愈来愈无礼,却愈来愈诱发她的渴望。解明嫣不由害怕,本以为自己只是因邵雪芊的关系才被他侵犯,现在看来,来自男人的无礼玩弄竟似暗合自己心湖深处的需要,这般羞人事教她如何能够相信?

偏偏激战虽息,只有少林与影剑门当真打起,伤亡不多,但影剑门之人情急拼命,少林派的大师们也难免负伤,辛婉怡正自忙得脚不沾地:邵雪芊又不知怎么回事,推辞不肯陪吴羽,搞到今夜只剩自己遭殃。不然有二女同在,吴羽不至于傲得这般烈,竟连件完整的衣裳也不留给自己。床第之事完了之后,还不知怎么回房呢。

若是平日也还罢了,偏偏今夜的吴羽看似极有火气,下手直截了当,摆明要拿自己泄火。羞赧之间解明嫣愈发难过,在他老练的手段之下,解明嫣已难耐撩拨,双峰傲挺间的两点粉蕾早已酡红,胀得让她都觉疼了,偏生他火辣的手却不肯离开,只在她的敏感间活动,火辣手法令解明嫣欲火大旺,娇媚胴体在他身下不住扭动,娇喘吁吁间虽还不肯开口,看似不愿屈服,但身体早已背叛了她,不由自主地向他迎凑紧贴,恨不得黏到两人之间再没一点间隙。

「啊……」

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虽非解明嫣所愿,但他火辣的口舌从她耳际吮舔而下,一步步地滑过嫩颊、脖颈,直至两点傲挺乳蕾。虽说解明嫣远没有邵雪芊坚挺傲人,却也是丰腴可人,令伏在她身上的吴羽再不肯放过,几番舔舐吮吸,酥麻快感充斥解明嫣周身,彷佛连呼吸都不顺了,终于在他的口舌之间诱出她销魂蚀骨的呻吟,连她自己都快听得酥软了。

这一出声虽让解明嫣一对美峰免除魔手侵袭,但解明嫣所受的刺激却没减了多少,反而更加强烈了。一来吴羽的嘴上功夫比手还灵巧几分,那火辣的唇舌时而在左边轻舔重啜、时而在右边吸吮勾挑,情欲的刺激直透心窝,让她如何抗拒?

二来他空出的手也没闲着,—手滑到她臀下,托着让她再没逃脱的空间,一手直捣黄龙。指尖轻揉慢捻、抹挑之间,把她湿润幽谷逗得愈发淫泉滚滚。扭摇间解明嫣只能闷声轻吟,不知是爱是怨。

「呜……」

一声悲鸣响起,解明嫣娇躯剧颤,谷口处那贲张的小蒂被他灵巧的手指温柔地玩弄,彷若阵阵电殛直捣芳心,一双玉腿不由自主地夹着他的手,彷佛整个人都要被电晕了。

这般手段虽说邵雪芊也对自己玩过,但女女同床的气氛怎么也不能跟男人的侵略性相提并论:更重要的是他终究不是邵雪芊,魔手虽说摧动情欲的效果还胜邵雪芊一筹,弄得解明嫣整个人都烧烫起来,但想到是他,心底怎么也有些抗拒,那般强烈的反差让解明嫣愈发难堪。

芳心虽仍抗拒,身体却早已投降。当娇躯在阵阵震颤中终于酥软,喘息间连紧夹的玉腿都松开之时,一股火热刺激登时从股间直灼心窝!那犹若电殛般的感觉令解明嫣差点整个人跳起来,偏偏吴羽紧紧压着她,解明嫣便想挣开却已是手足无力,只能在唔嗯娇吟声中,感觉肉棒一点一点地将幽谷口破开,一点一点地钻了进来。火烫的刺激感从娇嫩的幽谷嫩肌中传来,混着方才还缠绵未褪的滋味,着实令解明嫣娇躯酥麻,再也无法抗拒他火热的侵犯。

似是感受到解明嫣的降伏,吴羽缓缓探入,动作之间虽难抑步步进侵的渴望,却终于稍稍缓下,旋磨间将灼心的情欲一点一点地烧入解明嫣体内。

原本心中仅有的一丝抗拒被贲张的情欲压得再难成事,又被外来的刺激一挑,解明嫣只觉整个人都瘫了,雪臀竟不由自主地轻抬,不知是迎向他的攻击,还是努力将火烫的侵略者再引得更深入一些。

以前几次与吴羽交欢都有邵雪芊在场,情迷意乱间即便是被吴羽占有,她心中仍彷佛与邵雪芊欢爱一般:这次却不同了,就算早有心理准备,吴羽带来的刺激仍令她一时难以承受。

当肉棒刺入之时,她甚至打从心中有股痛苦的感觉涌上,偏那痛苦来得如此短暂,转瞬间便被幽谷里充实而酥麻的快感淹没,只觉滚烫的美妙已脉动地填满她的每一寸空虚。

感觉着肉棒在体内缓缓地动作着,虽然吴羽已动得很慢很慢,但那儿的感觉如此敏锐,先前吴羽的种种手段又已令解明嫣欲火大旺,幽谷里愈发敏感,带来无比火热的肉棒稍稍一动,强烈的感官刺激便令解明嫣不由得娇吟出声。

虽说声音不甚大,对箭在弦上的吴羽却似火上浇油。呻吟似苦似甜,还带些许兴奋,知晓解明嫣身心都已屈服,不再是不情不愿地跟着邵雪芊侍候自己,吴羽欲火高燃,不只肉棒,双手和口舌都在解明嫣身上大展长才。

本已难堪深入体内的肉棒轻抽缓插间的温柔,敏感火热的肌肤又被吴羽尽情剌激玩弄,解明嫣纵有三分不愿也早被灼烧得烟消云散。尤其吴羽不是第一次和她交合,对她的身体敏感处清楚得很,肉棒抽送之间更没忘了挑逗她满腔情欲。

解明嫣只觉在他的种种手段之下,自己整个人都飘上了天,愈飘愈高,将近窒息的无穷美妙让她不由得喘息起来。

虽说或明或暗地了解到吴羽之所以手段百出,一来可能是白天里不知受了什么气才有这般强烈的发泄冲动,更重要的是,没有一个男人能容忍已被自己在床上征服的女人,心中还有另外一个人,就算那人同样是他的胯下淫俘,故而对自己这般勇猛,打算彻底占有自己身心。

解明嫣却没有办法厌恶这回事,毕竟先前她纵能瞒骗自己,却无法改变早被他占有的事实,更不用说男人所带来的床第刺激跟女人相比之下有所不同,让她想骗都骗不了自己。

幽谷里的刺激愈来愈强烈,肉棒看似不甚用力却是愈探愈深,终于触及解明嫣花心蜜处。无比强烈的刺激令解明嫣娇躯一窒,整个人彷佛在这一瞬间被狂烧的欲火送得更高,空气稀薄到无法呼吸,不由得呻吟出来:「唔……别……那儿……那儿不行……明嫣……要死了……」

整个人似已成为他的砧上鱼、俎上肉,只剩下任他宰割的分儿,偏偏吴羽还不满意,肉棒在幽谷里钻探得愈发欢了,一双手更紧紧扣住解明嫣腰臀,托着她不让她有任何逃脱的可能性。

灵巧火辣的口舌不住吮吸舐弄傲挺的乳蕾,勾得解明嫣欲火燎原、再难扑灭,诱人的呢喃含糊不清地从峰峦间传来。

「好明嫣别……别担心……所谓欲仙欲死……就是要……要让明嫣死得快活……」

「啊……」

已难堪挑逗,他的手段却随着自己的求饶愈发火辣,解明嫣不由错觉自己已成了一滩泥,随他搓揉变形,尤其花心处更被他刺激得将近瘫痪。深藏体内的花朵曼妙地绽放开来,娇嫩花蕊在肉棒如蜂似蝶的采撷之下,蜜汁终于娇颤地倾泄而出,整个人都似随着这快美无比的痪软下

虽说解明嫣已高潮泄身,吴羽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肉棒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整个探到盛放的花蕊里,似痛似喜的绝顶刺激,无比亲密地透进解明嫣体内深处。

即便她知道接下来的快乐会愈发狂野强烈,随时会令自己没顶:即便她知道吴羽十有八九不安好心,打算趁此机会好生采补她一番,不知是为了填补激战卫纤如的空虚,还是为了接下来要上云深阁做准备,可她已没有办法,身心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何况滋味这般美妙,纵有机会她也不想逃。

「哎……那……那儿……别……别那么猛……唔……明嫣又……又要丢了……你……啊……干死明嫣了……」

不知欲仙欲死地丢了几回,等到吴羽元阳终泄,火烫阳精毫无阻滞地灼进解明嫣子宫里,烫得她又一阵销魂呻吟。解明嫣终于承受不住,美妙地晕厥过去,只有身体里犹存的快乐,以及子宫里火热灼烫的刺激感,证明这不是一场幻梦。

从难见天日的密林中绕来绕去,总算绕到出口,长长的阶梯虽在眼前,姬平意一时半刻间却没有爬上去的意思。旁边的吴羽仍是一贯面无表情,引路的祝语涵神色如常,不知是云深阁对这方面多所钻研,还是爬惯了所以不觉怎样,虽说额上见汗却没有半点不适,还有心情回顾众人。本已觉腿脚酸疼的姬梦盈只得咬紧牙关,装做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只是这山路真是难走,曲径通幽,路往往都在难以想像的地方出现,当真符了「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话。若不是有祝语涵引路,换了自己独自摸索,只怕绕个几年也绕不到出口处。

姬梦盈不由暗自思忖,若是归离原外有这等山道,黑道联盟势力再强千倍万倍,想攻进来也是难上加难。不知云深阁外的难行山路原就如此,还是加上了机关阵法?毕竟此时已是盛夏,虽说山风盛大,可到了此处仍觉有些寒意,若非阵法岂能如此?

「这儿……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机关。」

见姬梦盈美目乱转,祝语涵也猜到她心里在打什么念头,毕竟身为云深阁年轻一辈的大师姐,许多较小的师妹都是由她带上山来,到了此处会想什么并不难猜。

偏偏这是云深阁早年传下的规矩,利用山路考验入门者的毅力。若连山道都过不来,只怕没心力修练高深武功。

「山道迂回,加上林蔽难以见日,若不是深知此处之人,进来之后迷路的机会甚大。只是此处还算山外,接下来……才是本阁真正的护守机关……」

听祝语涵语中微带凄苦,姬平意伸手握了握妻子微寒的小手,示意安慰。旁边的姬梦盈一边看着吴羽抬头打量阶梯上隐于林间的楼阁,一边声音微微发颤。

「可……怎么会这么凉?」

「我们……都还在云里头呢!」

听小姑埋怨此事,祝语涵不由苦笑,引着她望向山下,云雾正渐渐涌起,直向此处而来。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本……本阁位处深山,占地极高,平地上望见山顶隐在云雾之中,实则云雾只在山的中段徘徊:真要说到云深阁,其实还要更高一些……何况这一路上林高蔽日,日光不入林间,就算走这么一大段路难免发热,但云雾间湿气甚重,给山风一吹也就没甚热度。若不是大伙内功皆有根底,换了差点的人恐怕还会着凉呢……」

「喔……」

虽说不常走山道,但祝语涵一解说,姬梦盈心里也有了底,何况此处正临阶梯,接下来便是日光正盛之处,虽还没走到阳光下,但在此处已渐觉夏日之盛,姬梦盈不由暗地里摇了摇头。

本来她还以为云深阁之所以成名纯在剑招高明而已,但若云深阁中人日日都要从这山道上下,光这等锻练之勤,她便自叹弗如:跟此相较,那日在塌云道,卫纤如行走如履平地也就算不得什么。

不过事在人为。此处难行,总不似蜀道难如上青天。何况云深阁就算有地利之便,当年也被黑道联军攻上,若不是卫纤如殊死奋战,一直拖延到武裳盈出关,也不知今日是否还有云深阁的存在?虽不知黑道联军用什么方法直捣黄龙,但威天盟总不会连那时的黑道强徒都比上。

想得太远了,姬梦盈不由再摇头。自己这回与大哥同来,为的是和平相处而不是宣战。明明一路上大哥耳提面命,加上她与祝语涵关系不差,就算云深阁对祝语涵嫁人之事处理得不妥当,总是祝语涵出身之地,照说不会对其有太多恶感。

可不知怎地,她就是觉得这一仗迟早会打。一路上暗记路径,虽然仔细想想觉得自己太过多事,但谨慎似临敌之意却是怎也打消不了。

「总不会……到这儿还没个岗哨守备吧?」

一想到此处,姬梦盈不由问出口。虽说位处深山僻处称不上人迹罕至,也算世外桃源:但云深阁终是武林一脉,不会没有武林人的戒备之心,更不用说当年黑道联军攻袭之役距今不过十余年,若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也未免太快。

就算在山道之中没有什么机关,到了此处,眼见接下来便是一路阶梯向上,再怎么路痴也不会迷路,要说没有戒备人手实在太离谱了。

像是回应姬梦盈的话语,话声才落,两道人影已出现阶前,纤手按剑:兵刃虽未出鞘,肃杀之气已是扑面而来,唬得姬梦盈不由退了半步,立定脚跟才发觉吴羽和姬平意早已掩在身前。

定睛一看,才发现突然出现的两人竟是一对孪生姐妹,面容生得一模一样,只一个用左手、一个用右手,左右护在阶前,目中冷光到处,彷佛两柄出鞘之剑,森寒气息迫人而来。

虽说对武林事知之不多,但身为名门么女,姬梦盈见识自也不弱,一眼便看出这对孪生姐妹年齿虽轻,说不定比自己还小些,剑法之高却不在自己之下。尤其孪生姐妹心中感应,两人联手之威,说不定以大哥的武功,要胜她们都不容易。

云深阁随便两人就有此等造诣,真不愧名门气势。

只是阶梯虽陡,两边却非绝壁,若在此处交手,虽是向高处仰攻,仍有盘旋退避的空间,对用剑者而言并非难事,也称不上形势险绝。两边算不上优劣。

但若要一路打上去,自己这边只有区区四人,想替换也没得替换,就算没遇到当日轻松解决马轩的高手,等打到云深阁,光累也累死了,更不用说自己这回来非是为了冲突,本已握剑的手不由一松,只待言语交锋。

「语心、语月,你们……可是为了挡我而来?」

见两人在前,祝语涵轻轻吐口气,缓步走到众人身前,美目里有着掩也掩不住的悲意。

「难不成……师姐真的要和你们交手?」

听大师姐这句话,两女互望一眼,神情间不由有些迟疑,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这两位是……」

「是我两位师妹,姐姐花语心、妹妹花语月,都是……都是本阁后起之秀。」

虽早有心理准备,但眼见师妹按剑相向,祝语涵心中凄苦仍难以言喻,连问话间声音都带着颤,偏生此时却有人不识相地插话进来。

若问的是吴羽,祝语涵便不答了,偏偏是姬平意问出口,她虽感觉得到姬平意是在吴羽轻扯衣袖之下才问,但自家相公的问题她却不好不答:「两姐妹联手合击,便是语涵……也有些难以招架,相公小心了。」

「师姐……」

听师姐这般介绍自己,虽说已偏向旁人,但对两姐妹而言却听得出言语间浓浓的哀意,一时间竟连战意都为之一窒。

毕竟对面不是别人,而是一直和自己姐妹们朝夕与共的大师姐,加上卫纤如专心执法,许多事情往往不用阁主担心说话,她便已做出决断,是以武裳盈专心修武,门内教授武功之事有许多都是祝语涵代师传艺。

除却与她同时入门的几人外,其余师妹的武功几乎都是祝语涵所授,如今兵刃相向,二女绝非木石心肠,哪里受得了这种事?

「其实我等拜阁并无歹意,纯为了向长辈拜望而已,还望两位女侠行个方便。」

见三女僵持一处,即便自己请姬平意插话仍打消不了僵硬气氛,吴羽不得不开口。

虽说吴羽和姬平意站到一处,一俊一丑正是极端对比,但两女心下愁意正浓,也理不到发话之人容貌如俩。互望一眼,姐姐轻叹口气,望向祝语涵的目光中竟有些朦胧:「师姐……我们这里是好让道,接下来几处岗哨,以师姐之能……要闯过去也非难事,但到了登天阶那边……」

「登天阶?难不成……」

听到这地名,祝语涵不由变色,娇躯摇摇欲坠,姬平意连忙扶住她:百忙中回头与吴羽对望,却见彼此眼中都有戒惧之意,连姬梦盈都不由身子微颤。

来此之前祝语涵将入云深阁路上几处险地简要说过,好让众人有个准备。入阁路上最险之处便是登天阶,当日黑道联军来犯,卫纤如藉此处地势,硬生生把强敌阻在阁外两日一夜。

虽然负伤沉重,却令黑道大军铩羽而归,卫纤如也因此成名。若依花语心所言,虽说路上岗哨阻敌之意都不浓,但真正的阻碍在登天阶,难不成……是卫纤如等在那儿准备出手?

姬梦盈曾亲眼见识过卫纤如出手,吴羽更与她交手过:姬平意虽未曾亲眼见识血衣观音之威!但祝语涵剑法高明,可见云深阁高手实力。尤其当年以黑道联军声势之盛、实力之强,都在此女手上铩羽而归,势力衰颓之下才有威天盟的崛起。

想到自己一方区区数人竟得在当年卫纤如成功阻敌的战场上与之相对,就算能放手开杀,祝语涵也难以出手,光靠自己与吴羽,打起来也未必占得优势:更不用说一旦动手,自己来此的目的等于失败,可怎么办才好?

「难道……卫大护法始终不肯谅解此事?」

轻轻吐出一句,吴羽眼睛一转,新的问题又丢出来。

「敢问二位女侠,针对此事……武阁主的态度如何?总不会……对少夫人这般绝情吧?」

听吴羽说出绝情二字,祝语涵娇躯一颤,若非姬平意扶着,怕真要滑下地去。

姬平意一边扶着妻子,一边转头瞪了吴羽一眼,明知此事是祝语涵心结,不解结也就罢了,竟出力将结愈打愈紧,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氏姐妹也不由瞪向他,目光中不全是怒气,还带一些难以言喻的委屈:反倒姬梦盈柳眉微蹙,心想:吴羽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却没表态。

「阁主当然不会如此绝情!」

听吴羽言语虽平凡无奇,话里却隐有锋芒,花语月忍不住开口:「若不是卫师叔坚持,阁主岂会对大挪姐这般严厉?这一切都是她……」

「住口!」

连忙止住妹子的话,瞪向妹子的目光里满是严厉,吓得花语月微启的樱唇再也闭不起来,目光里盈盈欲泪,后头的话却也梗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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