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佳人如玩物(全本)-8


  


第三十二章

次日午后,当韩彩英还在片场时,休憩时突然发现手机里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同一个号码。一向不接陌生电话的她,忽然有着奇怪的感觉,这组号码并不特别,看来不过是用路边的公用电话拨来的,与以往的骚扰电话并无不同之处,然而却令她有一份忧心憧憧之感,仿佛是一个错过将不再来的命运,一个与其一生都将紧密联系的契机。她犹豫着要不要回呢?

“嘀铃铃,嘀铃铃 。。。 。。。”,电话突然再次响起,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是同样的号码。女孩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她避开众人,把电话拿到耳边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喂?”女孩以手捂住机子,轻声问道。

“是我,”电话里是淡然而无力的男声。

一瞬间,韩彩英全身凝然不动,仿佛时间在她身上停止了。好了,透过电话终于接通了。这不是错觉,楚狂人出现了。

“你现在在哪里?”女孩进而以手抱着电话,生怕一个疏忽,将造成对方再次失踪似的。

“这个嘛,你等一下,“电话那端传来男人用着蹩脚的韩语向周围的人打听位置。经过一翻来回解释,男人终于说清楚了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

“你别急,我会马上过来的,“女孩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看来这个男人处境不是太妙啊。

“这个,你能带点现金来吗?”电话里男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刚才的电话我用完了最后的硬币。”

“好的,”韩彩英连忙答到。

“还有吃的,”电话里男人有气无力地说,“不好意思,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

听罢此话,女孩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面上那一对形状姣好的酒窝显得沉静、清冽而有张力。

Don’t Cry,孤独的人,最开心的便是在人群中发现另外一个孤独的人。

* * *

虽然还是午后,但是高速路两边的风景仍呈现出蓝幽幽的夕辉的颜色,戴着墨镜驾车行驶出来的女孩,心境上感觉是在去某个特殊的地点回收某个被这世界被遗弃的人似的,有一份使命感。

要找到男人在电话里所讲述的地点,还是费了一点时间和精神。从一个不起眼的路口驶下高速,10分钟之后,如电话里所说的,某个小村外面,从车窗里看去,男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满头散乱粗硬的短发桀骜不驯地竖立着,掉了扣子的白衬衫只扣了一半,几天没有款洗的脸颊和疲倦迷茫的眼神,看样子在这几天遭受了什么重创似的,不过抬眼打量来车时隐约露出嘴角边的牙,竟仍活脱脱地像是一只白牙森森的狼。

取掉墨镜,女孩走下车子,将手中的食品袋交到男人手中,后者点头笑了一下,既不是为致谢,也不是为这食物,感觉只是为了她能来此一趟,只为了他那个电话能来到这里致谢。笑的单纯,笑的仍像极了一只白牙森森的狼。

接过食物与水,男人狼吞虎咽地吃着,连饼干屑沾在嘴角,矿泉水滴湿了下巴与衬衫也不顾,当然更没有多余的时间打量几眼女孩。看来真是饿坏了。

吃罢,男人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眼光看着女孩。

“哦,这个拿着,”被这么看着,女孩才想起来还有东西,“是50万韩元,你看够不,这里还有个卡,帐上还有钱,密码什么的是 … …”

“够了够了,卡之类的就不用了,”男人接过钱后推辞道,“个人有点私事,需要一个月时间来着。”

“你就准备这么走?”女孩感觉男人离去的意思,连忙道,“这衣服上还有血,你总得换一身吧?”她指着男人衬衫领子和胸前残留的血迹,聪明如她当然没有问原因。

“上车吧,我先带你去换一身衣服再走也不迟?”拉开车门,等男人上车,女孩单独做主了,即便是面带令人无法拒绝的微笑,其实是小心翼翼地在男人心里构筑自己的形象。

个性率真的她,全身上下是军棉布的休闲套衫与裤子,对于身高达到1.72的身材来说既帅气洒脱又掩饰了自己过于傲人的胸围,她知道有些男人并不喜欢女人过于夸耀这方面。

** *

此时我愿我已离去,再也不能应付下去, 。。。 。。。”

车子飞驰在笔直流畅的高速路上,车窗外的风景林林落落地仿佛电影胶片般一格格从眼中滑逝而过。

男人上车后,默默注视着窗外的风景,偶尔抬眼看看头顶的镜子,里面女孩纤瘦分明的脸庞,性感的鼻梁从清冽洞彻的一对大眼睛中间挺拔而出,和其他女孩有着不一样的动人味道。

“听点什么?”女孩感觉到男人注视的目光,车内的气氛有些异样。

“随意。”

女孩按下PLAY键,车载音乐随即响起,一股如末世主义者般冷漠疏离的声音流淌而出,残破悲伤的鼓点,阴郁唯美的吉他,蠢蠢欲动的主唱男声,让人有一丝快意的抓狂。

“这是什么?”男人被这音乐所吸引。

“摇滚乐,”女孩说。出生南*棒,但是自小在美国读书,虽然成年后又独自回到南*棒发展,但是少年时期生长的环境还是给她留下了印迹,摇滚即是其一。

“摇滚乐?”男人似懂非懂地重复道,“他们唱些什么?”

“Joy Division,快乐分裂,一个摇滚乐队,意思就是爱会将我们分开,又有什么能使我们在一起?呵呵,如果你活着,这样的音乐永远都不会属于你。”女孩自嘲地笑道。

“我喜欢,他唱的不错,能见到他?”男人既是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又像在发问。

“不可能。”

“为什么?”男人奇怪道。

“因为他已经死了,20年前在他23岁时便完成了他人生的两大夙愿——成名与自杀!”女孩淡然一笑,语气干硬而又生冷。

“可是,我却听到了一种很强烈地活下去的感觉,一种无比的求生欲望,那种难以自制的无比渴求的生命迹象蔓延在这音乐中的每一个角落。”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接着继续注视窗外的风景。而女孩被其说出的话惊讶了。

音乐在继续,车子在飞驰,这对男女的心被荡漾的起伏不定。

* * *

女孩独自住在酒店,乘上观光电梯缓缓从摩天大楼的侧面爬行而上,可以俯览整个汉城全景。远处的空中偶尔可以看见几架直升机阴影一般在楼群上面盘旋。而这一切令男人觉得无所适从。

进入房间,没有像梁孝琪房间那般女性职业化,也非一般女性化那种糖果彩色似的色彩。客厅的茶几,沙发上随意搁置着些服装杂志书,没有奢华的装饰,全是简单实用的家具,唯一令人觉得与房间布置不协调的是沙发角落里孤独地摆着一支黑管,像是黑夜一般寂静却又兼具一丝神秘的温柔

女孩打开衣橱,居然找出了两件崭新的还没有穿过的男式军棉外套。“平时喜欢服装设计,这是我买来参考用的,你不要想歪了,”她解释道。

此刻在光线略暗的房间里,她纤瘦的脸颊与独特的轮廓分明的五官,有着孤寂、温柔、高雅、神秘的结合之美。男人接过衣服穿上,大小长短刚好合适。这是一款连帽拉练式的军装外套,防水军棉布加上略淡的军绿色,样式简单而帅气。

“不错,”女孩用专业的眼光打量着男人穿上外套后的样子,接着顺手为男人整理了一下局部的皱折,无意间却碰到了男人的手腕,被一样东西把目光吸引了,却是一串绿松石银质手链。这正是那天录情书节目后她送给男人的,未想他竟一直戴在手上。

“你,”女人一时心动的难以自已,连声调都已开始带有另一种韵味,“你居然一直戴着呐?”其声音忽然发生质变,同那孤寂幽雅的单簧管恍若浑为一体。这么比喻似乎有欠恰当,可此时在男人听来确是这么的感觉,那支黑管给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了。

“恩,一直戴着呐。”男人自然这么答应,女孩的手细细摩挲着手链,摩挲着他的手腕,下体竟懒懒地再次涨起情欲。

第三十三章

女孩的侧影非常好看,纤瘦的脸颊与长长的眼睫毛,浅绿色清爽帅气的军装修身外套,宽松潇洒的军装长裤,以及用绢带束起的披肩直发,在幽明的光线中整个人被染成灰色,仿佛一张旧照片里的人物像,看起来令人心旷神怡之中有着一丝淡淡的寂寞意味。

“你怕是寂寞着吧?”侧眼看着轻轻依偎在自己肩头的女孩的脸,男子直言不讳。

“女人可是如果不被一直关怀就会寂寞难奈而死去的动物哦。”耳边女孩轻微的声音无端地使男人的脊背掠过一道热气。

“那么就请关爱我吧,”女孩以手钩住男人的脖子,尖巧的下巴搁在男人的胸膛上,冷中带艳的大眼睛仰视着男人的脸。

“啊,”没有复原完全的肋骨令男人发出了痛楚的声音。

“对了,你受伤了,快给我看看!”女孩突然想起来了。

虽然男人说用不着担心,但是她坚持要看看伤口如何才能放心。女孩找来湿毛巾与急救箱,为男人除去上身衣衫,胸部肋骨断处已经自动愈合,只是在皮肤外面有一大片绯红的色泽,煞是奇魅诱人。而腹部的刀口,还残留着一道宛如上弦月般的刀痕,刀痕中央有血迹渗出,那是昨晚醉酒女孩粗暴侵犯的杰作。

“啊,”看到男人身上的创口,女孩发出难以自禁的感叹,“是什么人把你伤成这样?快躺着,我给清洗清洗。”

用湿毛巾擦拭了整个上半身,再用酒精给创处消了消毒,,最后找来绷带仔仔细细缠好,女孩这一切做的非常利落。

“做的不错啊,”男人对她的手艺非常满意。

“以前在国外读书时,学过护理,就记住了。”女孩因受到夸奖笑着说。

“我说,”男人注视着正在收拾的女孩,犹豫着是不是该告诉她,“那个议员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知道,”女孩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利索,抬眼说道。

“为什么知道?”男人好奇地问。

“就是知道,”韩彩英笑了,她其实是个脸上非常适合挂笑容的人。

“躺着,别起来,”她以指尖戳着男人的胸窝,阻止他挣扎起来。

她侧身坐在男人的身边,低头仔细端详着男人的脸。脸庞瘦削,五官端正,一头短发,恐怕是以前见过的男人中最为漂亮的,但较之相貌,真正令她迷醉的却是男人身上那份恍若离世的气质,是一种潜藏在漂亮的令人不能逼视的表面之后生鲜、冷硬的寂寞。

“谢谢你,”女孩手指在男人的肌肤上戳戳点点,所到之处引起冰凉冰凉的触觉。

“谢什么?”男人不解。

“谢谢你那天最终选择了我,虽然,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选择我并非因为喜欢我,你是故意针对梁小姐的,但是我还是很开心,所以要谢谢你,”女孩说出了一直隐藏在心里的话。

男人静静听完,默然良久,随即搂过女孩,嘴唇轻轻覆盖她的睫毛,额头,鼻尖以及泫然而下的泪水。

“你讨厌,让人家流泪了,”紧挨男人的面颊,女孩以手拭泪笑着说。

“从现在开始,都交给我吧,”男人在她耳边低声说。此时楚狂人的温柔像极了一只正待择物而噬的狼。

此刻,世界静的一尘不染,床榻是一切男女故事的开始与结局。做爱,其实既不复杂也不简单,如果仅仅是战斗在床上,那么它也既不危险也不平淡。

男人的舌尖挑弄着她耳朵上的软骨,与众不同清洁明快的技巧,齿间的轻咬也决不拖泥带水,让韩彩英第一次尝到了食髓知味的感觉。虽然,她并不想这么快就放弃抵抗,但是即便衣杉未解,男人的手指依然准确地捕捉到了她身上的敏感点。

“爱上你,不知是不是我一时心血来潮?” 半闭眼睛,享受男人手指与舌尖服务的同时,她试图用语言令自己清醒。

“为什么在你身上总是让我感觉到有一丝不怀好意的企图?”见男人并不回答,女人继续用语言刺激男人,同时令自己保持清醒。

“是不是男人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玩弄眼前的女人?”感觉自己就要在男人的舌尖下失去理智的时候,女人挣扎着说出最后一句清醒的话,随即喉头与鼻腔中便发出了忍耐已久的呻吟。

“我却感觉你正快活地在享受男人的玩耍,”男人终于停止了动作,用诱人沉溺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

“哼!你——!”女人被一语从梦中惊醒,“不行,我们不能这样,”男人的话让她突然清醒过来。

“你给梁小姐打电话没有?”女人推开男人,坐了起来,梁孝琪是她此刻的一个心结。

“没有,”男人有些意外地望着这个从自己的手中逃脱的女人,心里除了意外之外,还有点不解。

“人家都担心你担心的几天没有休息,即便你人不过去,但总该打个电话去告知一声吧?”

男人沉寂下去,灯光自身后照在他身上,其轮廓带有一圈若隐若现的阴影。或许是刚才进屋洗了个澡的原因,发丝和皮肤上还残留着一点点水的味道,身上透出一股寒冷的气息。

“不想打,”男人说,“对她来说,只是觉得那样更好。”

“以后只要你需要,我就会来的,你还需要我的吧?”女孩转移话题,将男人的手捂在自己的脸颊上。心里感喟,自己的确也需要他,同他见面虽是加深了自己的失落感,但无论怎样加深自己却更需要他了。

男人点点头,他无法明确认识自己的心,但至少这能让他保持清醒与判断,关于爱情,他无论如何用心,他甚至可以轻易拥有它,却始终不能理解其含义。因为。大多时候,我们不得不在尚未清楚认识自己的心的情况下选择行动,而常常感到迷惘与困惑。

“给我说说你要去做的事。”女人笑着说,“说不定我还能帮助你什么的?”

“是有件事要麻烦你,”男子露出森然动人的笑意。

第三十二章

女孩的侧影非常好看,纤瘦的脸颊与长长的眼睫毛,浅绿色清爽帅气的军装修身外套,宽松潇洒的军装长裤,以及用绢带束起的披肩直发,在幽明的光线中整个人被染成灰色,仿佛一张旧照片里的人物像,看起来令人心旷神怡之中有着一丝淡淡的寂寞意味。

“你怕是寂寞着吧?”侧眼看着轻轻依偎在自己肩头的女孩的脸,男子直言不讳。

“女人可是如果不被一直关怀就会寂寞难奈而死去的动物哦。”耳边女孩轻微的声音无端地使男人的脊背掠过一道热气。

“那么就请关爱我吧,”女孩以手钩住男人的脖子,尖巧的下巴搁在男人的胸膛上,冷中带艳的大眼睛仰视着男人的脸。

“啊,”没有复原完全的肋骨令男人发出了痛楚的声音。

“对了,你受伤了,快给我看看!”女孩突然想起来了。

虽然男人说用不着担心,但是她坚持要看看伤口如何才能放心。女孩找来湿毛巾与急救箱,为男人除去上身衣衫,胸部肋骨断处已经自动愈合,只是在皮肤外面有一大片绯红的色泽,煞是奇魅诱人。而腹部的刀口,还残留着一道宛如上弦月般的刀痕,刀痕中央有血迹渗出,那是昨晚醉酒女孩粗暴侵犯的杰作。

“啊,”看到男人身上的创口,女孩发出难以自禁的感叹,“是什么人把你伤成这样?快躺着,我给清洗清洗。”

用湿毛巾擦拭了整个上半身,再用酒精给创处消了消毒,,最后找来绷带仔仔细细缠好,女孩这一切做的非常利落。

“做的不错啊,”男人对她的手艺非常满意。

“以前在国外读书时,学过护理,就记住了。”女孩因受到夸奖笑着说。

“我说,”男人注视着正在收拾的女孩,犹豫着是不是该告诉她,“那个议员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知道,”女孩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利索,抬眼说道。

“为什么知道?”男人好奇地问。

“就是知道,”韩彩英笑了,她其实是个脸上非常适合挂笑容的人。

“躺着,别起来,”她以指尖戳着男人的胸窝,阻止他挣扎起来。

她侧身坐在男人的身边,低头仔细端详着男人的脸。脸庞瘦削,五官端正,一头短发,恐怕是以前见过的男人中最为漂亮的,但较之相貌,真正令她迷醉的却是男人身上那份恍若离世的气质,是一种潜藏在漂亮的令人不能逼视的表面之后生鲜、冷硬的寂寞。

“谢谢你,”女孩手指在男人的肌肤上戳戳点点,所到之处引起冰凉冰凉的触觉。

“谢什么?”男人不解。

“谢谢你那天最终选择了我,虽然,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选择我并非因为喜欢我,你是故意针对梁小姐的,但是我还是很开心,所以要谢谢你,”女孩说出了一直隐藏在心里的话。

男人静静听完,默然良久,随即搂过女孩,嘴唇轻轻覆盖她的睫毛,额头,鼻尖以及泫然而下的泪水。

“你讨厌,让人家流泪了,”紧挨男人的面颊,女孩以手拭泪笑着说。

“从现在开始,都交给我吧,”男人在她耳边低声说。此时楚狂人的温柔像极了一只正待择物而噬的狼。

此刻,世界静的一尘不染,床榻是一切男女故事的开始与结局。做爱,其实既不复杂也不简单,如果仅仅是战斗在床上,那么它也既不危险也不平淡。

男人的舌尖挑弄着她耳朵上的软骨,与众不同清洁明快的技巧,齿间的轻咬也决不拖泥带水,让韩彩英第一次尝到了食髓知味的感觉。虽然,她并不想这么快就放弃抵抗,但是即便衣杉未解,男人的手指依然准确地捕捉到了她身上的敏感点。

“爱上你,不知是不是我一时心血来潮?” 半闭眼睛,享受男人手指与舌尖服务的同时,她试图用语言令自己清醒。

“为什么在你身上总是让我感觉到有一丝不怀好意的企图?”见男人并不回答,女人继续用语言刺激男人,同时令自己保持清醒。

“是不是男人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玩弄眼前的女人?”感觉自己就要在男人的舌尖下失去理智的时候,女人挣扎着说出最后一句清醒的话,随即喉头与鼻腔中便发出了忍耐已久的呻吟。

“我却感觉你正快活地在享受男人的玩耍,”男人终于停止了动作,用诱人沉溺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

“哼!你——!”女人被一语从梦中惊醒,“不行,我们不能这样,”男人的话让她突然清醒过来。

“你给梁小姐打电话没有?”女人推开男人,坐了起来,梁咏琪是她此刻的一个心结。

“没有,”男人有些意外地望着这个从自己的手中逃脱的女人,心里除了意外之外,还有点不解。

“人家都担心你担心的几天没有休息,即便你人不过去,但总该打个电话去告知一声吧?”

男人沉寂下去,灯光自身后照在他身上,其轮廓带有一圈若隐若现的阴影。或许是刚才进屋洗了个澡的原因,发丝和皮肤上还残留着一点点水的味道,身上透出一股寒冷的气息。

“不想打,”男人说,“对她来说,只是觉得那样更好。”

“以后只要你需要,我就会来的,你还需要我的吧?”女孩转移话题,将男人的手捂在自己的脸颊上。心里感喟,自己的确也需要他,同他见面虽是加深了自己的失落感,但无论怎样加深自己却更需要他了。

男人点点头,他无法明确认识自己的心,但至少这能让他保持清醒与判断,关于爱情,他无论如何用心,他甚至可以轻易拥有它,却始终不能理解其含义。因为。大多时候,我们不得不在尚未清楚认识自己的心的情况下选择行动,而常常感到迷惘与困惑。

“给我说说你要去做的事。”女人笑着说,“说不定我还能帮助你什么的?”

“是有件事要麻烦你,”男子露出森然动人的笑意。

第三十四章

车子向北驶出市区,高速路头顶上的云彩仿佛被人遗弃似的飘浮不动。车窗开着,绵绵不绝的风吹进来,怅然若失地拂动女孩的长发。

“不想说点什么?”对于女人为何突然沉默不语,男人觉得有必要说说话。

“真的想听?”女人依旧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头也不偏。

“真的想听。”

“高中的时候,曾解解剥过一只牛。”

男人无语。

“是参加社团活动来着,牛是向农场收的。划开肚子一看,胃里面只有一把草。大家有拿牛角回家的,有拿尾巴做标本的,而我就把草装进塑料袋,拿回宿舍放在桌子上。这么着,每当遇到不开心的事,我就对着那干草想:牛何苦好多遍好多遍反复嚼着这么难吃又难看的东西呢?”

说到这里,她淡然一笑,撅起嘴角,自嘲似的注视男人。

“明白?”她问。

“不明白,不过有件事想问问你,”男人摇头。

“人为什么会死?”

“由于进化。个体无法承受进化的全部能量,必然换代继续。”女孩略一思索答道。

“现今仍在进化?”

“仍在。”

“为什么进化?”

“因为人作为生物的一个种类来说,仍是不完善有缺陷的,因而需要进化,至于是什么力量在主导这进化,现今没有仍何人知道,而我们不过是这其中的一个过程。”女人挠了挠头发,字斟句酌地说。

“想像我死后百年,谁也不会记得我曾经存在过吧?”她继而颇为自嘲地笑道。

“会有人记得。”

“真的?”女孩为男人的回答奇道。

“真的。”男人双手交叉抱在脑后,仰靠在副驾驶席上,“我肯定会记住你的,”以肯定的语气再次强调,面容正色。他已决定要记住身边的每一个人,即便到世界末日。

女孩笑了,细长的唇线笑靥如花。接着她并未就此话题继续聊下去,而是努力地控制住心情专心地开着车。但是她却无法再集中精力,脑袋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过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而且都跟男人有关。

她在想刚才倘若跟这男人上了床会是如何,而此刻男人却一无所知兴奋地看着车外风景,凉爽爽地短发与眉目匀称,鼻峰挺拔的面庞,像是沙滩海报上的男孩一般阳光。她便为自己此刻有这样的念头感到一丝罪恶,可是越是这么想,她体内就越是难以遏止地产生绵绵冲动,两个乳头在衣服下面变得硬硬的。以致身边男人的一丝丝动静都能让她感到脑袋里咣咣啷啷的,神不守舍。

* * *

在夜色降临前,男人拒绝了女人再送一程的好意,独自背着装满食物的行军包,往北走去。在走出好远之后,他回头看见女人与车还在原地守望,心中不免有些惘然。

这名女子其实非常合他的意,虽然外表瘦弱窈窕,但身上存有巨大的情感力量,最动人之处在于其妩媚蚀骨中潜藏的那份坚强,那是一点尚未成熟的青涩稚嫩的坚强,是许多女人成熟后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丧失了的那一份青春期我行我素的少女的锐气,在她则因为特殊意外的原因被残留保存了下来,正因如此,在彻底剥去其衣裤前他最钟意的便是女人那如植物纤细的茎一般的脖颈,由此脖颈他便能感知到女人的一切,便能想象得到她在床上的表现。

然而,如今一切都将过去,他还得继续自己的路,为彻底断消女人的念头,他朝其挥了挥手,然后便走下高速路,进入到茫茫群山之中。

而对于女人来说,目送男人消失在夜色前的挥手,竟如同我们人生中的许多承诺一样,“我肯定会记住你的,”潸然泪下了。

此刻,她并未留意到,一辆黑色轿车从身边飞驰而过,车里坐着面无表情的两名黑衣女子。

* * *

夜色黑的不均匀,不均匀的出奇。蓝幽幽的夜色把高速路染成一种哥特似的阴郁发亮。四围的灌木从中仿佛潜匿着那些阴影演出者,这是内心总是生长着野草尸骸的生物,随时准备用黑暗把世间的光亮腐蚀掉。

两个黑衣女子,此刻似乎都能感觉到一丝恐惧与不安。

“我说,那个中国男人应该死了吧?”真纪子手握方向盘,小心地问。

“恩!”由纪惠沉声应到。最近她脑海里总是闪过那个中国男子的脸,那张在知道自己必死时浮现在脸上的表情,那是一个奇怪的表情。是嘲弄与讥诮,又或者是企慕死亡前的一点兴奋。不,那是她所见过的最阴暗的笑容,在那具漂亮的不可思议的身子里面她能嗅到横陈千年的颓败气息,而且只有她能嗅到,这令她每次事后回想起都几近作呕。虽有着美丽至极的躯壳,但似乎对他而言,生,即是为了枯败,死,也是为了枯败。这真是一个噩梦般的男子!

事后,她曾特意留心过相关的新闻报纸,虽然新闻中有提到近日发生在高速路上的车祸,但是却没有外籍人士在车祸中的死亡或者受伤的报道。这让她隐隐觉得不安,但现在她只能以此来安慰真纪子。因为现在她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需要去完成。至于刺杀事件根本不必在意,因为她们是持南*棒护照从台湾乘机进入汉城的,在两边早已安排好了一切退路与应付手段。

* * *

“喂,我是彩英啊,”回到酒店,韩彩英给梁孝琪挂了个电话。

“哦,是韩小姐,什么事?难道你有狂人的消息了?”电话那边,梁孝琪从躺了一天的沙发上起身接道,心中抱着一丝期望。

“唔,这个?没有,我也是想打电话问一问你有没有什么消息?”韩彩英停顿了一下,把到嘴边的话有咽了回去,她想到男人临走时对她的叮嘱。而其实最真切的想法是,她想确认一下是否如男人所说的,在见她之前没有和梁孝琪接触过。

“还不是没有,那家伙就象从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个电话也不打,给他打也关机了。”梁孝琪无力地说,此刻对男人的恨意早已没有了,她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通知天忌帮忙了。

“我看那家伙走那里都会好好照料自己的,也许过段时间就会自动回来的,你也不要太急坏自己的身子了,”韩彩英安慰道。

“也是,他还能到那里去,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恐怕是被你们哪个南*棒MM给迷住了吧?”梁孝琪自嘲道。

“恩,或许可能,”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韩彩英因为做贼心虚,一时感到脸红心跳,生怕对方猜到自己身上来。

“好了,梁小姐早点休息,我也会通过警察的朋友帮忙找找,毕竟你们是我的客人。”

两个女人彼此客套一翻后便挂了电话,各自都心有所思。

第三十五章

相较于人类,男人最富裕的莫过于时间。整整三天,他躺在这片位于半山坡的有着杂色小花的灌木丛中,静等时机的的到来。

三天前,他与女郎分别之后,搭乘了一辆过路的货车来到了距离朝韩边境军事分界线公里处的临津阁旅游景点,并且就地加入了一个旅行社。在游览过程中,他借故脱离了团队,按计划潜至边境线附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匿起来。一藏便是三天,白天潜伏,夜晚偷偷摸进,以其超人的知觉与身手逐渐接近边境。但是他仍然不敢过分靠近,朝韩两方在边境两侧的重兵把守,以及大量埋设的地雷与暗桩促使他要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

山坡下面是一条军事性质的小路,仅供普通小型的机动车行驶,每日按时都有巡防的士兵经过。小路以北分界线米内的地带则是以避免双方发生摩擦的非军事区。

和处于焦点的戒备森严的板门店相比,这里无疑要稍微轻松些,因此男人才得以能静静地潜伏了三天。在等待机会的三天中里,他几乎忘却了时间的流逝,环保双臂无欲无想的躺在灌木中,白天能感觉到太阳的丝丝暖意,夜晚白光光的月亮则宛如孤儿般不声不响地和他面面相对。偶尔能在脑海中闪过的便是总是笼罩着淡淡香烟味儿的李佳欣的唇与发,以及与梁孝琪最后一眼对视时其眸子深处一闪一灭的恍若即逝的隐约泪光。这时他平静如死水的心便会翻卷起几道无声的波澜。他甚至想过或许自己能同她们中任何一位成为一对人类的恋人,甚至结婚,共同生活。然而自己并不具有爱与感情这一事实,却又时刻如尖刀刺肉般疼痛着他的心。他可以和她们睡觉,可以与她们发生肉体关系,也有某种愉悦之感甚至激情,然而这其中却找不到堪称为感情的东西。

* * *

“也许本来就不该让我进来

你应该把我拒绝在大门外

最好不要怪我把你伤害

你应该知道我没有未来

可善良的人你打开了门

现在一切都被破坏

我奇怪我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你不必原谅我我比你更悲哀

那道门已经被破坏欢乐再也回不来

。。。 。。。 。。。”

当夜晚的风儿轻轻吹动起脸庞边细弱的草茎时,耳边回想起着的是一首悲哀啜泣的难以自禁的歌《门》。想想有多么奇怪,为何会被这首歌所打动,为何情感在该来的时候它一无所流,而此刻远离那座刚刚熟悉的城市,在朝鲜半岛的这片灌木丛中,自己却为某些不熟悉的东西泪流如注?

。。。 。。。 。。。

“就要离别的时候我并不想走

顾盼左右只盼望着你挽留

这是最后一回谈论到爱

从今以后我将不会再来

我听到了哭声绝望的声音让我心里很难受

犹如刀在割流的血很多

该如何安慰你已经无话可以说

那道门已经不存在欢乐再也回不来

那道门已经不存在欢乐再也回不来

我奇怪我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该如何安慰你只能重复着一句

和你在一起多美好就算什么都得不到”

。。。 。。。 。。。

白光光的月光,蓝漆漆的夜空之下,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一种超越肉欲和快感的什物,浑似夜幕下悄悄舒展着纤细茎干的阴柔植物,一种特殊莫名的东西正一点点潜入男人的体内。

然而这一份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蓦然回神,军事分界线以北几乎一无所见的黑暗之中突然有什么在隐约闪动。具有瞬间捕捉机会的动物性直感的男人,眼中一下子恢复了锐利冷峻的目光,他几乎能预感到这可能是一次机会的时候,已经有人先于他行动了。

就在男人左侧100米距离的另一个半山腰中,窜出了两道婀娜矫捷的身影,在近乎人类极限的速度下,悄然越过小路,并且利用工具训练有素地迅速剪开两层铁丝网,钻入了非军事区内。

看到如此情状,男人也随即而起,越过小路,钻过内外两层均被切割出长宽各40厘米左右的洞的铁丝网,以相距50米左右的距离紧紧尾随其后。

进入非军事区后,前面两条黑影仍未丝毫放慢速度,显然对缓冲区内的南*棒岗哨与雷区分布情况了若指掌。前后三人以诡异的路线与惊人的速度悄然又接近了第三道铁丝网。此时距离朝韩边境中线米左右的距离。

就在两个黑影继续切割铁丝网的同时,突然其中一人停顿了下来,男人暗道不妙,原来一时疏忽,自己跟的过于接近了,已经能感应到对方身上的异能者的气息。难道又是遇到了异能之士?

然而所幸的是,对方又继续埋头切割铁丝网,看来或许是一场虚惊,不过男人更加小心,屏息敛气,尽量让自己不露出任何迹象。

此刻,朝韩边境线以北再次闪动了几下微弱的亮光,虽然短暂到几乎容易被人以眼花而忽略的地步,但是男人还是由此确定了方向。

而两个切割铁丝网的异能者再次得手了,顺利地通过第三道铁丝网,迅速消失在黑暗中。男人由于不敢再次跟的太紧,只得稍微等待了片刻才起身追赶。

当他通过铁丝网后才发现失去了前者的踪迹。看来剩下的只能靠自己独自摸索前进了。

第三十六章

400米,300米,200米,距离边界还有100米了,奇怪的是想象中的雷区并没有出现,或许这里本就是一个未曾布雷的地带,男人不过误打误撞上了,而先头那两个黑影则想必是有备而来。

就在男人暗自庆幸的时候,强烈的危机感与同异能者的杀气骤然出现。

仿佛是暗夜里尾行已久的噬肉兽窸窣悄然扑出,在你感觉到时,皮毛与足以撕裂筋肉的爪子已经搭上了你的肩膀与喉咙。当脑子里感应到时,男人已经凭借本能,低头伏腰就势滚开。黑暗中一闪星光,一根细若牛毛的银针,从男人的发际间掠过,“叮零”一声盯在身后的树桩上。

没等男人继续动作,三米之外,淡淡的黑暗中,窸窣一声,已经划出一道阴冷的流光。男人急退,空气里微微震颤,那道流光已经灵动如舌般消逝,胸膛前衣物已被划裂,肌肤的感觉如同被石块与木片摩擦之后产生的灼热与疼痛,看来自己再次受伤了。

一轮刺杀之后,四周再次漆黑一片,男人蹲伏不动,静等下一波不知会从那里发起的刺杀。夜风拂面,空气中漂浮飞扬的昆虫,男人可以在黑暗深处微弱地感觉出对方也在屏息敛气地隐藏行踪。不过,脑海里一双淡如琉璃色的眼睛却渐渐清晰无比地浮现出来。难道又是她们?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男人不敢大意了。他尝试着向旁边举步的一瞬间,故意在脚底发出声音,不出所料,左侧黑暗中突然黑影一晃,白晃晃的刀光划出。然而未等她刀势用尽,比她更快的男人脚尖已经踹到她的腰眼,闷哼之下,匕首在手上一转,刀刃朝后,斜刺刺地沿着自己的腰插向已闪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可惜,刀势用尽,却扎了个空,反之手腕已被男人拿住,另一支胳膊也被从腋下探出的一只手格住,而那只手横向勒住她的胸膛,手掌刚好捉住她的右侧乳房。胳膊与手掌同时间发力,女人一时气竭,肋骨几乎被勒断。

虽然手上这个女人已经被制住,但是男人却不知道这究竟是其中的哪一个,是那个有着一双夺人心魄眸子的真纪子,还是那个瞳人淡如琉璃的由纪惠。不过女人的身材非常之棒,手掌之下的饱满肉团,虽然隔着衣物仍能令人有心荡神怡之感,上身虽然被紧紧抠住,但不断挣扎扭动的身躯,也让人惊叹其腰劲。

但是现在不是想象这些的时候,还有一个女杀手隐藏在什么地方,男人不敢有丝毫放松。

就这么在黑暗中僵持了一会,在努力压制住手上的女人同时,男人尽量地平复心跳,时刻提防来自未知的刺杀。然而奇怪的是,另一个异能者的气息居然感觉不到了,黑暗像是冰冷僵硬的墙壁,渐渐压迫的男人有些开始出汗与乏力了,对方真的是一个暗夜刺杀者,忍耐与等待都接近于无情。

男人虽然可以感觉到黑暗愈发变浓,但是眼睛却格外清晰起来,死白死白的月光细微地照射着这一片丛林,甚至连几米开外的一丛野花也能分辨清楚其精致的花瓣与茎理,但是,就是不见另一个异能者的迹象。难道,她已经离去了?

此时,目标处再次闪动一丝微光,虽然是很短暂的瞬间,却让人感觉到一丝不耐与催促的意思。

“怎么办?”男人心上闪过问号,是不顾危险赶紧过境,还是?男人一丝犹豫,手上的女子经过长时间极力的挣扎已经几乎没有什么劲道了。那么丢下她,赶紧走?

“不妙!”男人一分神之间,危险遽然降临。

将手中的女人抛出,男人已经跃起,脚下如舌的寒光一个卷动,齐刷刷削掉一片灌木,一条如蛇的婀娜身姿自地下钻出,随即刀光已劈至男人的背部,不用看男人也想象到了身后那双淡的冷漠无情的眸子。而冰冷裂肤的刀刃已经挨着后背的衣服,棋差一者,所有行动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男人快,对方的刀更快,人在空中再也无法加力。

“铃——铃——铃!”黑暗中警报突然响起,看来刚才被自己抛出的女人落下时碰着了什么了。四下一下子打亮了几道光柱,早前不知道都隐藏在那里的探照灯以及暗堡,同时现身了。

丛林里一下变的亮如白昼,近十道探照灯柱在这片丛林里来回扫视,“哒——哒——哒哒,”的连续的枪声也在四围响起。还有远处逐渐快速逼近的几声军犬的吠声,看来惹了大麻烦了。

什么也不想了,男人尽其极限朝边境冲去,身后是连续不断地枪声大作,以及探照灯的追踪。

边界越来越接近,后面的枪声也越来越盛,不过似乎却不是 着自己的,看来是和那两个杀手对上了,男人暗叫侥幸,自己虽然体质异于人类,但是对于枪这种现代化武器却始终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不过从这些年看过的影视片里,知道那玩意的威力非同小可,绝不是过去的冷兵器所能比拟,所以能不招惹尽量不招惹,自己没必要去招摇现世。

军事分界线到了,老远就看见一排比今晚经过的三道缓冲区更高更密的铁丝网,怎么办?自己又没有工具,将如何过去,男人一时头大了。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在目标处稍一搜索,一个狗洞大小的豁口出现在面前,看来早已有人暗中安排好了一切,当然这绝不是为自己准备的了。不过此刻容不得再多想,男人猫腰小心翼翼地钻了过去。

终于到了朝鲜,钻过去之后,男人在心头长舒了口气,几天几夜的功夫没有白费。不过,接下来还有更危险的等待着自己。地雷,岗哨、暗桩等等,朝鲜这一边绝对更多。

就在男人心事不定的时候,身旁暗处的树丛里已经伸过来一只小手,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没有预兆,没有先机,骇的男人心胆欲裂!

不等男人反应,一个身材娇小的身影从树后丛面跳了出来,拽住男人手腕的劲道竟大的出奇。

“快跟我走!”不由分说,拖着楚狂人就往北狂奔,动作灵活而矫捷,黑暗中穿越高高低低的障碍与树丛,竟如骇客帝国电影里的翠妮蒂奔跑在钢筋丛林的城市里一般利落潇洒。

就这么一路狂奔,没有遇到任何岗哨,没有遇到任何危机,甚至连一只警觉的夜鸟也没有惊起,走在当今世界上驻防军队最集中的这条军事分界线上,路上居然没有遇到一个巡逻的北韩士兵,男人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太在意,毕竟,既然是有备而来,接头双方一定早已把这些问题考虑进去了,所以接头地点与时间,潜入的方式与位置都是经过心策划考虑之后选择的。唯一的失误就是,或许本次行动太过于秘密,以至被楚狂人无意中捡了便宜。既然知道对方认错人啦,楚狂人就必须继续装下去,

就这么一路狂奔到天色渐亮,连男人都已经跑到气喘见汗,可是女子不过呼吸稍稍急促而已。

“我说,可以了吧,应该不会再有危险了?”男人终于丢开了一直拽住自己的手,解开胸口的衣扣,昨晚受的伤被汗浸湿了之后,火辣辣地疼。

始终背对男人的女人,全套北韩军装,转身摘下军帽,露出如瀑的黑发和一张含蓄优雅的鹅蛋型脸庞,只这么一瞥,就轻轻碾灭了男人整晚的疲劳与不满。

“危险是暂时没有,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一口标准的北韩语,所幸男人还能勉强听懂。

“你这身衣服必须要换掉,就这么走出山去,立刻就会暴露!我们还得继续走,前面有休息的地方,等到了就赶紧把衣服换了。”女人指的当然是临走前韩彩英送给他的那套军棉外套。

两人继续又这么走了约一个多小时,到达第一个休息地点,女人从一处隐藏的非常巧妙的灌木丛中找出一个不起眼的包裹。里面居然是形形色色的衣物,虽然大小各不一样,但是都是男女皆宜的军装。

“把这个换上!”挑了一套与楚狂人身材适合的军装,一身北韩军官装扮的女人命令道。是个典型的朝鲜美女,虽然个子不是很高,但却挺胸直背,很有军人气质,或许出身军人世家也未可知,不过胸部没有什么曲线。

“在这里?”男人随口问道。

“不在这里,你还想在那里?”女军官正色道,看不出喜怒,但是男人依旧捕捉到了她眼神里闪逝的一丝躲避与羞意。

男人当然不是一个怕羞的人,他只是能微妙地捕捉到女人道貌岸然的面容背后隐藏的一丝蹊跷。

究竟她在隐藏什么?难道是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男人边换衣服边想着这个问题,而女人则显得有些过于夸张地将脸别到一边去。就这么着两个人各怀心事地继续着旅程。

随着天亮起来,他们进入了有人烟的地方,当然也经过了不少军人驻守的关卡,不过都被这个女军官恰如其分地应付过去了,甚至连证件之类的都无须出示就过了关,而且很多军人见到她都向其敬礼,看来官职不仅不低,而且还是很特殊的军职。不过究竟是个什么官,男人是一窍不通。一路上,两人之间话少的出奇,一切有她带路,似乎无须商酌,早就有定好了的目标似的。总之男人只须不紧不慢地跟着,一切有她应付。

路上,无论见到的是军人还是平民,都是面黄肌瘦的,身高很少有超过1米70的,所以让男人始终不解的是何以她能发育的面色滋润,与众不同?

当到达边境线上一个车站时,女军官让男人稍等,说是自己先去买票,然而男人终于忍不住叫了暂停。

“什么事?”女军人面带奇怪地问。

“我想先去平山,”男人托词道,这一路上的经历,让他发现在北朝鲜境内,一切都和自己最初想象的不一样,如果没有了这个女人带路,自己还真是寸步难行。在这里每走一步,每说一句话都有古怪的不近人情的规定,要么是随时要出示证件,要么就是吃饭喝水前都要鼓捣几句莫名其妙的口号。他原本找机会甩掉女人单独行动的想法早已改变了,现在他必须再借助女人实现自己的计划。

“平山?”女人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似乎对男人此时提出这个地名难以理解。这让楚狂人心中直打小鼓,生怕自己的身份败露。但是,接下来她说出的话却让男人目瞪口呆。

“难道你以为我还要带你去那里?你这次来不就是要去平山吗?”女人小声道。

“看来你还不相信我!”她漂亮的眼睛中满是讥诮。

“那里,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既然这样,那我们快点吧”,男人的表情伪装的无懈可击。

在朝鲜,不能指望有高速公路,长途旅行的交通工具的便只有火车一种,而且其晚点的程度令人惊讶,两人的火车票本来是当天的,然而直在候车室里等到第二天中午,才等来了姗姗来迟的火车。期间,这对男女只说过三次话,其中两次是女人询问男人肚子饿不饿,还有一次是男人询问厕所在那里,总之在等车的足足一天一夜里,最终是以在火车站内食堂购买的面条果腹充饥,夜晚则是分别在候车室仅有的两条长凳子上和衣而睡度过的。对于男人而言,舒适与否并不重要,即便连续不吃不喝几天也并不算什么,在蜀中哀牢山被禁锢的四百多年岁月中,没有食物仅以虫蚁草根维持一息生命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何况这样的条件。奇怪的是这个女人,看上去与北朝鲜绝大多数的人不一样,其气质肤色与精神面貌来看,应该过的是一种一直养尊处优的生活,可是,却也能如此随遇而安,男人面上虽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却对其身份更加觉得奇怪。

上得火车,乘客并不多,同车厢内除了贴着几幅伟大领袖金日成父子的画像外,就只有一群看似由老师带领出来进行革命教育旅行的小学生。一路上,火车经常会莫名其妙地停车,而且一停就是几个小时。车上没有任何服务,没有人送水,没有人打扫卫生,没有广播,象这样的停车,没有通知,没有解释和说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车,也没人告诉你都什么时候停车。每遇到这种时候,小学生们都无聊地扒着车窗往外看。这时,老师模样的两名五十左右的妇女,就会组织学生唱一些歌曲,既是革命教育的需要,也是在这个慢的出奇的旅程中的一种派遣寂寞的方式。

“知道他们唱的是什么吗?”一直闭眼养神的女军官突然问道。

“不知道,”男人如实回答。

“全世界我们最幸福!”女人撇过头笑道,声音很轻,但其中语气有点怪怪。

“哦,”可惜男人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此刻他最感兴趣的是车窗外那些原始的,尚未开发过的山川与河流,它们似乎数百年来就未曾变更过地躺在那里等待着他的回来。而此时,他的眼睛就开始发亮,那是一种仿佛黝黑天幕中光色卓然的星斗般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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