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成人]现代艳帝传奇(全本)-25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七十二章

见到威远王鹤驾向西,朱丹霁已哭得昏死过去,而龙霄也是满腹沉重的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向威远王的遗体磕了九个头,这曾经是个让他感到忌惮的敌人,但临死之前的所言所行,却不失为枭雄风范,洒脱悲壮,足可以令他心怀尊敬了。

过得良久,龙霄才去扶起朱丹霁,捏住了她的鼻下的“人中穴”,朱丹霁才幽幽的醒转过来,见到龙霄,尖叫了一声,举起双拳便向他击去,但她那无力的粉拳那里打得痛龙霄,没多久自己的手倒疼得厉害,一时怒急攻心,张着银齿向他的颈部咬去,龙霄将身子一侧,朱丹霁的嘴便落在了他的左肩上。

忍住朱丹霁拼命的撕咬,龙霄紧紧的将她柔弱的身子抱住,自己有太多对不起这个少女的地方,他发誓,会用一生的好来回报她,虽然不可能是全部,但会很真挚,很温柔。

渐渐的,朱丹霁的牙齿也咬得酸软,只觉满嘴的腥液,一松开樱唇,便见殷红的鲜血从龙霄薄薄的袍子里急速的渗了出来,很快就染红了老大的一片,她不想此人竟能一声不哼的忍受,抬起头来,见到的却是一双充满着怜惜与关爱的眼睛,心中莫名的一颤,但还是极用力的将龙霄推开,再次跪在了父亲座下。

龙霄此时也不去多说话,打开了门,叫来数名士兵,要他们各去准备棺木,布置灵堂,并请僧侣道长前来超渡解醮,一切都要隆重尊贵,万万不可办得差了。

数个小时之后,棺木已经寻来,乃遇水不沉的百年阴木,却是翼州府的百姓知道威远王自杀身亡,主动捐献出来的。

接下来便是盛服装棺,龙霄叫士兵取来威远王坚守翼州时穿的龙袍王冠,亲自拿来给他换上,然后轻轻放入棺中,朱丹霁除换衣之时,便一直守在父亲身边,在龙霄将要合盖的那一霎那,又是放声痛哭,死死的抓住板盖毫不松手,直至背气晕绝。

龙霄怕她再寻短见,便要人找来四个身大体粗,能说会道的婆子将朱丹霁扶到自己的内室里照顾看护,并传下话去,要是郡主稍有差池,便要她们人头落地。

灵堂设在府中的大厅,很快就有附近的道士来为威远王舞了七星剑,踏了天罡步,念了往生经,设了长命灯。

跟着僧人们也到了,龙霄便问了熟悉丧礼的部下,把这些人分为两起,前厅让僧人们坐了,挂上佛像纸札,诵大悲忏,超亡化魂,先前的道士则安排去了后花园,设下法坛,诵登仙羽化咒,解冤洗业醮。一时间府内幡影招摇,诵声如潮,铙钹钟磐,喧聒一堂。

这样大的事,顿时在翼州府里传开了,无数百姓念平日威远王冶下之恩,还未到黎明之时,就纷纷前来吊祭,但让龙霄的手下拦在了府外无法进来。龙霄闻报之后,长叹一声,便令将府门大开,任随翼州百姓进出。

数小时后,朱丹霁醒转,静坐了一阵,竟是不吵不闹,问了守候在自己身边的婆子灵堂的位置,便叫人送来孝服,穿戴齐整,到了灵堂,向前来吊祭的人跪谢答礼。

过了一天,碧痕就赶到了翼州,见到这样的情景,心中对朱丹霁也是万分的歉意,日夜一步不离的陪着她,劝解安慰,朱丹霁对她却是不理不睬,漠然相对。

到了第二天,龙霄正在灵堂里站着瞧络绎不绝前来吊祭的翼州百姓,心中思索着威远王一生的功过对错,却见到一名四十来岁,白面细髯,中等身材,披着天铁铠甲的将军威风八面的带着十多名士兵走了进来,龙霄认得仔细,此人乃是翼州府里主持局面的将领,名唤张世忠,原来也不是方靖的手下,而是昌明皇帝从京城里派来支援前线的一品大将,为人甚是傲倨,便是方靖也有些没放在眼里。

那张世忠进了大厅,便对着百姓们高声道:“都出去,都出去,这样的反贼,是谁叫你们来吊祭的,小心把你们都定为叛党,通通的都抓起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叫自己的手下去驱赶堂中的百姓。

龙霄心下暗怒,抬腿便走了过去,也不见礼,冷笑着道:“张将军,你可是来吊祭威远王的?”

张世忠对他颇为畏惧,但不得不硬着头皮道:“龙将军,你拥兵自立,本是大罪,但并无犯境之举,这次又能出兵相助,制服贼兵,功劳不小,方大将军已报上朝庭去了,皇上自然会龙颜大悦,开恩赦免了你的前罪,虽然未必能官复原职,但当一个正一品的将军还是很有可能的,你可要好好的把握,叛王畏罪自杀,随意拿一付残棺葬了便是,怎可办得如此隆重,惹得圣上不喜,本将这样做,也是为你好啊。”

龙霄道:“威远王过去做过什么,我不想再提,但他现在人已经魂归黄泉,人死为大,祭奠一下有何过错,我的事还轮不着你管,现在只想告诉你一句话,你今天要是来祭奠威远王,就请留下,要是打了其他什么主意而来,就即刻回去。

那张世忠这时已转眼瞥到灵堂一旁跪着一名脸带憔悴,身着素服的绝色美女,再一看她跪的位置是孝子孝女谢客之所,想起京中传闻,心中顿时一动,一指朱丹霁道:“这女子莫非就是那玉容郡主。”

龙霄冷冷的道:“是又如何?”

张世忠面露喜色道:“好啊,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将本要在这贱人身上追查别的叛党下落哩,左右,来啊,给我将贼王之女抓起来,送到府中,我要好好的询问。”

龙霄这时再也忍耐不住了,见到他身后有两名士兵向朱丹霁奔了过去,身形微动,早就一只手抓住一个,远远的丢了出去。跟着走到张世忠面前,伸手便是一耳光搧去,这一下虽然没有用上内力,但已将他的左脸搧得高高红肿,鼻血也流了出来,极是狼狈。

张世忠身为大明朝正一品的将军,又是城中留下来的七万明军的主将,虽然知道这龙霄是不好惹,那里想到他会说打就打,毫无顾忌,但深知此人武功高绝,又不敢还手,不由道:“你……你好大的胆子,连本将也敢打。”

话音刚落,眼前一闪,龙霄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搧在了右脸上,这次不仅是肿了脸,连牙齿也脱落了两枚,吐了一嘴的血。

龙霄望着他道:“姓张的,我这第一巴掌是告诉你,这里是我的地盘,还轮不到你来嚣张。第二巴掌是教训你对郡主出言不逊。你服是不服。”

张世忠捂着脸,一嘴是血,气急败坏的道:“姓龙的,你也太欺负人了,我……我和你拼了。”

龙霄哈哈一笑,然后沉下脸来,逼视着他道:“和我拼了,那好啊,悉听尊便。”

张世忠听到他这话,顿时哑然无语,说到单打独斗,他是想都不敢想,而要是领兵前来,镇煞关将士在与威远王军队交战之中尚能以少胜多,就凭自己手中这七万临时组合的散兵游勇,只怕是一触即溃。

想到这里,这张世忠就全然没有了底气,但还是例行的交代了一句:“好,好,姓龙的,咱们走着瞧,走着瞧。”说罢便灰溜溜的带着人走了,回去后自然要修书四处投诉。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七十三章

龙霄等这些人一走,仍然让手下招呼百姓们进来继续祭奠,但为预防万一,还是叫人给领军驻在府外的魏建业带了个信,要他加倍提防。

就在此时,龙霄心中忽然起了个疑问,按行程来算,方靖的加急奏折应该早就到了京城,而昌明皇帝的批复圣旨也应该到达此地了,但现在还没有听到任何消息,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经历张世忠一事后,朱丹霁还是没有理会龙霄,不过碧痕呆在她身边,倒可偶尔说上一两句话了。

头七刚过,本来还有二七、三七等等,但为防多生事端,龙霄便选定了起棺的日子,威远王自然是要葬在渤州,他去与朱丹霁说了此事,朱丹霁也默然而应。

到了发引这天,一众道士在灵前开了冥路,就该摔盆起行了,而这人选问题却着了难,按规矩,女人是不能摔盆的,而威远王的儿子又远在渤州无法到此,这盆无人摔,就不能起棺,正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朱丹霁却一脸沉肃的走到龙霄面前,冷冷的道:“你去。”

龙霄正在思索,却不想她会主动来提出此事,那就是承认他便是自己的夫君,威远王的女婿,有半子之份,也是能够摔盆的。

他心中一喜,望着朱丹霁点点头,朱丹霁却不与龙霄的眼神有任何对视,转身便回。

当下龙霄走了过去,捧着火盆向下一摔,便有十余名身壮体高的大汉准备抬棺,然而就在这时,龙霄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他让所有的人都退开,忽然撕开了衣衫,露出了赤裸雄壮的上身,双手抓住棺身,奋力一举,便将整个沉重的棺木背在自己的背上。

白云道长与魏建业此时就在他的身侧,见状连忙道:“王爷,你这又何必。”龙霄摇摇头,不作任何解说,举步便向外走去。

碧痕站在朱丹霁的旁边,瞧着龙霄这样,早就心痛得珠泪直流,对着她道:“郡主,你看,王爷为了你这样辛苦,难说你就不能原谅他么?”

朱丹霁也没想到龙霄会这么做,心中也是一软,但想到父亲之死与此人大有关系,便又复刚硬起来,紧紧的咬着唇,什么也没有说。

堂上所有的人以为龙霄这样做是为了朱丹霁这个绝色美女,其实都错了,这时的龙霄早己磨砺得成熟无比,顾然这其中也有为了朱丹霁的成分,但更多的是,他想到自己在领地之中沾了不少的血腥,这领地里的百姓只怕对他早已视为仇敌,他这样做,正是要表达自己的赎罪之意,民心难得啊。而另一方面,他之所以要率领全军向渤州进发,便是料到那昌明皇帝很有可能要让方靖对自己下毒手,只要稍有不对,他就能率众退入深山之中保存实力,通过朱丹霁与威远王那封信的影响力伺机积蓄能量,以渤州府为基地,一步一步的发展自己的势力,然后走上称帝之路。

当龙霄背着威远王的灵柩走到街上,果然引起了轰动,许多百姓对着灵柩放声痛哭间,望着龙霄的眼神都开始亲切起来,毕竟在这些人的心里,最终消灭威远王的还是大明的军队。

三万骑兵片刻出了城,浩浩荡荡的向渤州府方向走去,龙霄仍然背着威远王的灵柩走在队伍的中前,不许任何人来帮他,一路不急不徐的行走,还未至宁州,龙霄的背上已是被棺木擦得血痕斑斑,头颈腰间,也是酸痛难当,但他还是在默默的努力支撑着。

这就是龙霄,也是所有能成大事的人共有的一个特质,平时他们看来和普通人并无二致,但到了关键时刻,就会有远异于常人的毅力和决心,无论自己如何艰苦,只要还没有最后倒下,就要坚持到底。

朱丹霁与碧痕同乘了一辆马车,碧痕见到龙霄如此辛苦,不由是走一路哭一路,几次下车去给龙霄擦血拭汗,都让他叫了回去。

而朱丹霁见到龙霄背后一线一线流淌的血液,终于开始动容起来,不时的偷偷的用眼去斜瞥他的身影,芳心中纷乱无比。

如此行程,四天后才到了渤州城,方靖避嫌不出,不过却让龙霄留在渤州城里守护伤员的一千士兵带着此营帐等必须物品在城外相迎,并让人告诉龙霄,其余伤员自己一定妥善医冶。

龙霄叫白云道长与魏建业带了大部分人马在城外扎营,交代他们要好生防范,自己则只带了一小队人继续前进。

威远王的墓地在渤州城右侧五里外的眉峰山上,山清水秀,郁郁葱葱,正是他早就指定的埋骨之所,是由朱丹霁告诉了碧痕,碧痕再给龙霄说的,他已提前让人来选了绝佳的风水宝地赶工掘好了坟地。

到了墓前,烧了冥器纸札,由仵作念了朱丹霁所书的祭文,依着罗经吊了方向,这才将威远王下了殓,然后再盖土砌好,其余石人石马诸物,龙霄已令人限日修好。

此时朱丹霁自然又有一番悲痛,直哭得青山染愁,飞鸟啼伤,到了傍晚之时,已是奄奄欲昏,龙霄忙令碧痕扶了她,乘轿离开了眉峰山。

到了驻军之处,龙霄将朱丹霁安置在了自己大帐的旁边,要碧痕寸步不离的陪着,对于这个女子此刻的心意,他实在无法摸清。

没过多久,城中就有官兵送来了被褥酒肉粮草等物,并带来的方靖要龙霄入城相聚的口信。

龙霄也不带别人,只身就跟着这些官兵入了城。

方靖的大将军府自然就设在威远王府里,那些士兵领着龙霄进去,穿院过庭间,不入大厅,而到了一处偏厅。

进入屋里,却见只有方靖一人坐在厅内椅上,正中却摆着一桌酒席,还在微微冒着烟气。

瞧到龙霄入内,方靖连忙站了起来,相互行礼寒喧,便坐在了酒桌之上。

几杯下肚,方靖便举怀道:“龙大将军,此次大捷,本将完全是仰仗你了,我敬你一杯。”

龙霄微微一笑,抬臂喝下。

方靖见他喝干,又道:“龙大将军,你不计前嫌,助咱们大明灭了叛逆,方某一向感激敬佩,但我有一事不明,还请指教。”

龙霄道:“哦,方大将军请讲。”

方靖望着他道:“据我在翼州府的探子讲,前几日你为了让百姓吊祭威远王,竟把张将军在灵堂前痛殴了一顿,这事可是真的。”

龙霄一笑,点点头道:“不错。”

方靖又道:“我还听说在威远王灵柩起棺之前摔盆的人是你,这事可是真的。”

龙霄仍是点头道:“确有此事。”

方靖紧接着道:“还有,你独自一人,赤露上身,背着威远王的棺木从翼州步行到了渤州,这事也不会有假吧。”

龙霄再次点着头道:“不假。”

方靖眼神一敛,沉声道:“好,龙大将军,我来问你,你这些所作所为,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龙霄已猜到他要问这话,顿时哈哈一笑道:“这还用问吗,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早在我来渤州府取地形图之时,就瞧上那玉容郡主了,如此做当然是要讨美人儿的欢心。”

方靖久久的凝视着他,好半天才道:“如果是这样,龙大将军这样做本将也无法评说,但若是你有其它的念头,就实在让我为难了。”

龙霄心中一跳,暗忖:“这方靖一向谨慎老成,智力不低,我的行为,他自然会有所察觉,这是向我施压示警了。”

当下又是一笑道:“方大将军,我会有什么其它念头,真是奇怪,我自己倒还不知道,不如你给我说说。”

方靖这时长长一叹,一脸诚挚的道:“龙大将军,你的勇猛谋略,在咱们大明朝,除了过去的司马大将军,的确再无人能及,方某深为敬佩,若是你忠于大明,方某愿一生供你驱策,绝无怨言,但要是你包藏祸心,图谋不轨,方靖虽然自知智浅力乏,却要拼着这残躯与你誓死周旋,还望你凡事三思而后行才是。”

龙霄知道方靖在暗中观察自己的神情,一阵大笑道:“方大将军,人人都说你谨慎得紧,看来此言非虚啊,今日我算是领教了。”

方靖从龙霄的脸上瞧不出什么异样之处,只得讪讪笑道:“不错,不错,这定是我在胡思乱想,唉,这人一老啊,心眼就多,容易得罪人,龙大将军不要见怪。”

龙霄笑着摇头,表示毫不介意。

接下来两人再不提此事,各自讲些高兴的闲事,直喝到半夜,龙霄才与他扶肩搂腰的告了别,出城而去。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七十四章

翌日一早,龙霄并未贪睡,站出大帐,先去前面帐中瞧了赵如风的伤情,见他虽然还是无法起床,但身上的伤势己得到了控制,便坐下来闲聊,两人是不打不相识,经历了这么多的患难,感情已深,言语投机,这一坐就是半天过去。

等出了赵如风的营帐,龙霄想到了朱丹霁,然而又怕瞧见她的冷脸,考虑了良久,这才决定去瞧一瞧。

进入她与碧痕两人的营帐,却见到朱丹霁仍是一身素服,玉面雪肤,脸色憔悴,便如一枝经过了一场暴风骤雨后的梨花,半跪着坐在营帐内铺设的地榻上,而碧痕则不停的在找她说话,朱丹霁神情懒洋洋的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

见到龙霄进来,朱丹霁就完全不言语了,别过了粉脸去,不去瞧他。

龙霄只觉甚是尴尬,想到朱丹霁尊贵娇嫩之身,居然住在这样简陋潮湿的军帐之中,心中颇是过意不去,便道:“郡主,这里可还过得习惯么,等会儿我叫人到城中购买些物事到营中来给你添置。”

朱丹霁还是不理他,碧痕忙道:“王爷,这样最好,瞧来咱们还要在这里住一阵子,可不能委屈了郡主。”她一边说着,一边给龙霄递眼色,似乎要与他到帐外说话。

龙霄懂起了她的意思,就说道:“碧痕,你随我出来,我有事要和你商量。”碧痕答应了一声,站起身施施然跟他出了帐。

到了营帐之外,碧痕用一双深情的秋眸,满含忧郁的凝视着他道:“王爷,你背上的伤都好了么,擦了药没有?”

龙霄微微一笑,不以为然的道:“嗨,就那么一点儿小伤,真是小KS,还用着擦药么?”

碧痕听到“小KS”一语,不由一愣,但她终究是才女,立刻闻句析意,明白了意思,暗暗记住这些新鲜名词,又道:“不行,王爷,你虽然体质强壮,但那些伤口若是感染可就了不得,咱们快到你的大帐去,我给你涂药。其余的话,等一会儿再给你说。”

龙霄本来没觉得什么,可碧痕一意坚持,只好随她走入了旁边的大帐,军中携带的疗伤药品不少,碧痕很快就找到了一瓶外敷的药粉,要龙霄脱光上身,趴在地榻之上,自己给他抹药,想到若是有人冒冒失失的进来,岂不羞死人,便道:“王爷,你这里会不会有人闯进来?”

龙霄明白她的想法,笑道:“这是我的中军大帐,擅闯者死,谁有这个胆子。”

碧痕这才放心,不停的催促着龙霄脱衣。

龙霄只好依言除下外衫,将里衣也解了一半,露出了肌肉虬结的身体,趴在了榻上。

碧痕以半跪之姿坐在龙霄的身旁,见他的背上的血痕还没有完全结疤,当下又埋怨了两句,这才将药粉撒在了他的伤口处,然后用葱白般的手指给他轻轻的涂抹。

龙霄好久没有享受到这女子的温柔,只觉背后摩摩痒痒的甚是舒服,不禁闭上了眼眸体会这种感觉。

碧痕的心思全在龙霄的身上,见到他这个样子,心中一动,手下便不停的在他上身微微的用力搓揉。

这一下龙霄更是爽了,不由道:“碧痕,想不到你的按摩功夫不错啊。”

碧痕嫣然一笑道:“原来你们外面叫这个为按摩功夫,可在我们这里叫做推拿之术,我手上没什么力,可做得不好。”

龙霄睁开眼来,哈哈一笑道:“手上没什么力,做推拿自然是不行啦,不过做这按摩是刚刚好。”

碧痕听他夸赞,很是高兴,笑道:“王爷,要是你喜欢,婢女日后就经常给你按摩好了,我要是不懂,你就教我。”

龙霄上身被她纤手游走,倒引发了下身的冲动,便道:“好啊,不过你是想学全套啦,还是想学半套?”

碧痕奇道:“当然是全套了,只学一半有什么意思,只要能让你舒服,婢女什么都愿意学。”

龙霄一阵暖流涌动,但跟着便道:“好吧,你既然想学全套,这个样子是不行的,先把你的外裳也脱了。”

碧痕心中猛的一跳,一张秀脸顿时染了个通红,羞涩的道:“什……什么,王爷,我的外裳也要脱么?”

龙霄点点头道:“不错,这按摩最关键的便是要放松,不仅我要放松,你也要放松,穿着衣裳就太碍手碍脚了,要学全套的按摩就非这样不可。“

碧痕对他这个说法大有异意,但自己既然答应要学,又岂能不遵,扭扭捏捏的将外裳与裙裾解了下来,只穿着一个水绿色的肚兜与底裤,赤露出了身上大片雪白的肌肤来,而那肚兜甚是轻薄,已隐隐可窥尖挺的酥胸。

龙霄见到她的样子,血液奔流更速,不过还是不能太猴急,让她在自己背上推揉敲打了一阵,才道:“碧痕,你把我的里裤脱下来。”

碧痕一阵心慌意乱,忙道:“王爷,你这个按摩怎么……怎么会这个样子,是不是……是不是弄错了。”

龙霄哈哈一笑道:“学半套不是这个样子,学全套就一定是这个样子,碧痕,你不要告诉我忽然不学了吧。”

碧痕这时真是进退维艰,心想现在外面的人怎么会这么多的花样,将心一横,便将他的里裤除下,当见到龙霄一身结实有力的肌肉,心中也是燥热难当。

龙霄叫她伸出光洁的手掌在自己的大腿臀部伸掌缓推,只觉越来越神清气爽起来,猛地一翻,便仰面躺在了榻上,一根巨物已不屈不挠的直指苍天。

碧痕此时已知中了心上人诱敌深入之计,涨红着脸,两只手不知往他身上那里放。

龙霄其实最喜欢的便是碧痕这种传统女子始终羞怯怯而又温顺如水的感觉,先让她在自己胸前推拿一阵,接下来就让她的手一点一点的向下移去,然后吩咐她用纤纤玉指握住那勃然巨物,微微上下提动,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

此时他再也忍不住,坐起身将碧痕拉倒在榻上道:“碧痕,让我也来给你按摩按摩。”

碧痕慌忙摇头道:“不,不,王爷,我不要,奴婢从小就怕痒。”

龙霄那里肯听,将她肚兜的系结打开,顿时瞧到两只白兔般的乳房顶着两枚红润的细果跳将出来,捏弄抚摸了一阵,便要碧痕象自己一样趴卧着,伸出宽厚粗实的大手在她细腻光滑的脊背推揉了一会儿,那禄山之爪就不知不觉的移到了碧痕的臀部上,却见她的臀部虽还没有达到那种完全成熟的浑圆,但肌肤又光又嫩,如同两堆雪团一般,不禁心喜,抚摸了好久,碧痕只觉身上一阵阵的战栗,臀部忍不住紧紧的收缩着。

龙霄这时已无法再进行下去,用手在碧痕腰间一抬,便将她弄得背对自己跪在榻上,将她的玉腿一分,对准花谷就刺了进去。

碧痕被他胡弄了这么久,春情已动,花谷内此时已是潮湿一片,但这样别扭的姿式却从来没有经历过,在龙霄进入的那一霎那,还是有些微痛。不由樱唇半启,轻呼了一声,但又怕外面的士兵听见,只好咬唇忍受。

龙霄掌着碧痕的滑臀,真是意兴大作,先还轻柔了一阵,跟着身子前俯,双手已触到了她下悬的双乳,一边抚弄,下身一边渐渐动得激烈起来,顿时将碧痕弄得几乎瘫软,浑身香汗淋漓,发鬓散乱,粉面贴在了地榻之上,紧紧咬住榻上的一张毛毯,不敢发出声来,只是鼻腔里不时传出压抑的哼响。

如此姿态,龙霄驰骋良久,这才玉种兰田,鸣金收兵。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七十五章

事毕,两人在榻上相拥而躺,碧痕小鸟依人般的靠在龙霄的胸膛,红晕犹自未散,在她过去的观念里,对这样的事那是想都不敢想,但为了这个男人能够快活,自己是什么都可以做的,更何况的是,这样的事她也渐渐的开始适应习惯,而且已有了快感,真不知这是否就叫做淫荡下贱。

龙霄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闭眸歇息了一会儿,便道:“碧痕,你不是还有话要给我说吗,到底是什么?”

碧痕忙道:“王爷,我本来是想给你说郡主的事,但给你这样胡天胡地的一弄,差点忘记了。”

龙霄伸手在她的粉鼻上一刮道:“什么我这样胡天胡地的,别忘了,可是你自已强行把我拉到营帐里面来的,还要我脱衣,现在居然还倒打我钉耙,真是活天的冤枉啊。”

碧痕又羞又急道:“我叫你脱衣,是好心给你敷药,谁想到你会让我学那个按摩,先还规规矩矩的,可越到后来就越不规矩了。”

龙霄又是哈哈一笑道:“我忘了告诉你,在我们外面有许多的按摩院,都是从规规矩矩到不规不矩,你想想,男人谁能受得了女人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除非他是太监。”

与她闲扯了几句,龙霄便道:“好了,现在说正事,碧痕,你说郡主怎么呢?”

碧痕道:“王爷,我问你,你就那么想娶郡主为妻么?”

龙霄不想让她知道太多,就道:“我觉得郡主挺好的啊,怎么,你不喜欢吗?”

碧痕抬起头来,凝视着他道:“王爷,我是你的贴心侍女,一辈子都会是,不会有什么非份之想,你相信我的话,郡主美丽贤淑,才能卓绝,是我最佩服的女人,不仅是你的良配,更是做王妃的不二人选,你一定要和她在一起才是。”

龙霄知道她与玉容郡主交情不错,这话当然出自真心,不由苦苦一笑道:“郡主认为是我害死了威远王,现在对我是横眉冷对,要想她与我结为夫妇,这个难度只怕和摘天上的星星差不多。”

碧痕摇了摇头道:“王爷,你对自己太没自信啦。”

龙霄听她这么一说,似乎事情还有转机,连忙道:“碧痕,莫非郡主对你说过什么?”

碧痕一笑道:“王爷,我还要给你告个罪,你可别生气,我把你出卖了。”

龙霄知道她还有后文,便道:“卖就卖吧,不过要卖个好价钱,否则我会非常非常生气。”

碧痕又嘻嘻笑道:“我才到的时候,郡主就象现在对你一样,根本就不理我,我心中一急,又想不出别的法子,只好跟她说我只是你的侍女,你有吩咐,我不敢不听令,一切的事都是逼不得己,请她原谅。”

龙霄在她脸上一抚道:“这招不错啊,反正玉容郡主都恨得我要死,多恨一点少恨一点毫无关系。倒是你能够让她重新说话,才是要紧的事。”

碧痕点着头道:“我就是这样想的,郡主听了我的话之后,神情果然和缓了许多,而且也跟我说话了,不过骂了你不少的坏话,真是对不住。”

龙霄笑道:“怪不得前几天我的耳根子发热呢,原来是郡主在骂我,不过没关系,我福大命大,百神庇佑,骂两句也减不了寿。”

碧痕道:“郡主和我说话之后,我也探过她的口气,她果然对你是恨得要死,我本来想你们是永远不会在一起的。”

龙霄叹了一口气道:“造化弄人,一切都是天意,郡主对我的恨是应该的,换着我也不会接受一个与父亲之死有关系的人。”

碧痕道:“可是后来我就瞧出情势并没那么严重,威远王起棺那天,是郡主来叫你摔的盆吧,我见到她到你身边说了句话。”

龙霄点点头道:“不错,是郡主来叫的我。”

碧痕道:“所以当时我真的很是奇怪,后来一想,威远王自杀之前,你们之间必然发生了什么事,否则绝不会如此。”

龙霄便不瞒她,道:“威远王在临死之时把郡主许给了我,要我好好的照顾她。”

碧痕道:“这就是了,不过威远王虽然指了婚,但郡主心里却还是非常恨你,要想她和你亲近也是不可能的事,幸好你用了那招苦肉计,居然把威远王的灵柩一个人背着走到了渤州,王爷,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龙霄不好多说,只是一笑了之。

碧痕又道:“女儿家的心都是肉做的,不象你们男人那么心硬,郡主本性善良心慈,自然不会例外。一路之上,我瞧得出来,她也被你的诚心有所感动,好几次都在望着你的背影发愣,而且还问了些有关于你的事。”

龙霄心中一动,道:“哦,都问了些什么?”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七十六章

碧痕道:“她问我跟了你多久了,你平时为人怎么样,对人好不好,王爷,我也是女人,当然明白女孩子的心里,要是她心中对你的恨完全无法化解,是绝对不会问这些问题来的。”

龙霄一笑道:“那你就添油加醋的把我的好处说了一遍,是不是?”

碧痕摇头道:“我没有添油加醋,只是照实说了,王爷,你本来就很好啊,我想不出你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龙霄明白碧痕对自己的感情,便道:“那她就问了这些了么?”

碧痕道:“不是,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问我,你在后花园里葬花的那首诗是谁做的,还有给她写的那封信。”

龙霄道:“那你是怎么给郡主说的?”

碧痕道:“我照实说了,就说你葬花的那首诗是我无意中从古书里见到的,而那封信也是我替你作的。”

龙霄道:“那她是什么反应?”

碧痕道:“脸色有些失望。”

龙霄微微的叹了口气道:“唉,这玉容郡主一向喜欢文才出众之人,她只怕要瞧不起我了。”

碧痕又摇头道:“这不尽然,王爷,你忘了那天晚上郡主在你的房间说的话么,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她对文才出众的人的确喜欢,但她毕竟也是王家之女,王爷你的雄才大略,武功勇力,对她来说,或许更是一种吸引,最重要的一点是,王爷你恢复了本来的面目,女孩子谁不希望自己未来郞君年轻英俊,比你原来那个样子强多了,郡主应该感到意外才对。”

龙霄道:“碧痕,那么你就是说,我与郡主的事大有希望了。”

碧痕点着头道:“一定会有,王爷,我不会猜错的,现在郡主独自在帐中,不如你去陪她说说话,你没听说么,女孩子最怕死缠的男人,总会被你打动的。”

龙霄忽然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碧痕忙道:“王爷,你怎么了?”

龙霄道:“唉,要说死缠,我的脸皮可太薄,做不了这样的事。”

碧痕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卟哧”一笑,抬手打了他一下道:“呸,这话要是你才到咱们桃源那会儿说,我还相信,现在么,就是打死我也不相信,你刚才对我那个样子,还算脸皮薄。”

龙霄哈哈大笑道:“那你是说我是个厚脸皮啦,好,既然这个恶名我是背了,今天就要再和你厚一厚。”说着伸手就向碧痕赤裸的胸乳上又摸了过去。

碧痕轻叫一声,连忙伸出纤手将自己的两只乳房死死捂住。

龙霄本就是逗她玩儿的,瞧她如此紧张,又是一阵大笑,身子却爬了起来,快速的穿上衣裳,然后用毛毯将碧痕盖上,柔声道:“碧痕,这些天你一直陪着郡主,一定没有睡好,就在我帐里好好的歇息一会儿,我去找郡主谈谈。”

说完这话,他就弯下腰去,在碧痕脸上轻轻亲了一下,便走出帐去。碧痕微侧着头,痴痴的望着他的背影,脸上幸福甜美的笑容越来越浓。

龙霄重新走入朱丹霁的营帐,却见她仍坐在地榻上发呆,便走了过去,也不说话,一屁股坐在了朱丹霁的旁边,瞧她有什么反应。

一片寂静的过去了半个小时,朱丹霁终于忍不住了,娇声怒喝道:“谁叫你进来的,碧痕呢,她在那里,叫她来陪我。”

龙霄总算让她开口,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便站了起来道:“碧痕是我不让她来的。”

朱丹霁也站了起来,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狠狠的瞪着他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让碧痕来。”

龙霄正是要让她不停的和自己说话,又道:“因为是我想找郡主你好好的谈一下心。”

朱丹霁轻蔑的一笑道:“谈心,姓龙的,你未免太瞧得起你自己了,你配吗。”

龙霄见到她的轻蔑,心下骤地热血奔涌,也不想一昧的陪小心了,傲然道:“对于郡主你来说,我是不配,但对于我自己的良心来说,我有足够的资格说这话。”

朱丹霁又是一阵冷笑,望着他道:“你的良心,姓龙的,你乔装打扮的来欺骗我,偷了书房密室里的地形图,害死了我爹,你还敢跟我说良心。”

龙霄斩钉截铁的道:“我当然配,是对于你爹的死,我的确要负很大部分责任,但要让我再来一次,一样的要致你爹于死地。”

朱丹霁听到他这话,嘴唇都气得颤抖了起来,道:“你……你这个该死的恶魔。”

龙霄用犀利的眼神盯着她,大声道:“我不是该死的恶魔,恰恰相反,该死的恶魔正是令尊,郡主,你精通六艺,学富五车,是天下间难得的知书达礼的奇女子,龙某一向仰慕,但这仰慕并不是纵容,并不会影响我的良知,令尊是没有得到寿终,但是,他至少得了个全尸,至少还有你有我给他渡化亡灵,而一年前在镇煞关,令尊不惜牺牲数十万大明官兵来满足他的野心,难道说这些人就没有父母兄妹,没有儿女子侄吗,他们有多少人因为令尊的无故撤军而弄得身首异处,至今还埋骨荒野,又有多少人做着无人超渡有冤难伸的孤魂野鬼。最可耻的是,令尊明明知道数十万大明官兵若是被天煞族消灭,就会有上百万的无辜百姓被杀,成片成片的村庄被焚烧,还是毫无人性的这么做了,就只是为了自己所谓的梦想,为了自己所谓的抱负。为一已私欲,而不惜置百万人的性命而不顾,因此令尊才是人神共弃,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

朱丹霁不想龙霄忽然爆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激愤的话来,不由顿时懵住了,紧紧的瞧着他,久久的无一言一语反驳。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七十七章

这时龙霄已压抑已久,威远王该杀,但如今在这朱丹霁面前,倒象他是个逼死无辜的大坏蛋一般,他要说,要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把她从梦中惊醒。

当下接着道:“郡主,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说龙霄在镇煞关称王,身受两面强敌夹攻,力拒天煞族的进犯,是个忍辱负重的大英雄,你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足以证明你是个明辨是非,懂得善恶的女子,难道说就因为威远王对你们这些子女疼爱有加,就可以蒙蔽你所有的灵智,所有的良心,博大广远的良心。我可以告诉你,在一年以前,龙某从来就没有想到要当什么大英雄,但当我亲眼目睹了天煞族惨绝人寰的屠杀,当我知道了大明朝数百万百姓将面临一场血腥的浩劫,我就对自己发誓,我要当这个大英雄,那怕拼尽我最后一丝力,流尽我最后一滴血,我都会无怨无悔,永不放弃……”

朱丹霁听到这里,眼睛中忽然泪如泉涌,转身倒在了地榻之下,扑着面“呜呜”的哭出声来,再也不和龙霄说话。

龙霄说出肺腑之言,不禁大是畅快,想了想,又道:“令尊虽然有做错的地方,但也不愧是一代枭雄,他临终时把你许配给了我,自然会有他的道理,郡主,咱们两人应该同心协力,为桃源的百姓们创造出一个安宁祥和的环境才是,这样也可以为令尊积德赎罪,让他少受六道轮回之苦,这才是你应该尽的孝道,而不是现在这样哭哭啼啼的无所作为,让令尊失望,也让我失望。”

话到此处已尽,只有让朱丹霁慢慢细思了,龙霄转身便向帐外走去,到要出营帐之时,蓦地停下足来,回头望着仍在地榻上哭泣的朱丹霁,用充满霸气,毋庸置疑的语气道:“郡主,你会成为我的妻子的,一定会。”——

一连两天过去,在这两天里,龙霄并没有再去瞧朱丹霁,他深深的知道,对于朱丹霁这样的女人,除非她自己想通,否则任谁去劝都是没有用的。

而在军务上,龙霄让那高通义吩咐在威远王领地所有的探子都要打起精神来,一但发现有京城的官员到,就必须立即来报,自己好有所提防。

为防方靖忽然袭击,他又将军营驻地迁移到离渤州城有十里之远的一处山丘之上,后面便是当日偷袭渤州的那条路,龙霄已打定了主意,一但见势不对,绝不会与方靖盲目的硬拼,而是速度的转移到深山里去,一切的必需物资,他己令人准备好了。

到了第三天的下午,龙霄正在大帐中与白云道长及魏建业商量军务,便接到士兵来报,说高通义在帐外求见,心中顿时明白,是渤州城里有消息来了。

不一会儿高通义进来跪下请安,龙霄让他站起身道:“高通义,朝庭派人来了么?”

那高通义点点头道:“回王爷,今日午时,朝庭便有人到了渤州,方靖率军中将领在城门外迎接。”

龙霄忙道:“来的是谁?带了多少人来?”

高通义道:“属下已打听清楚,来的是朝庭的虎平将军花战,带来的官兵有五千多人。”

龙霄听到花战之名,顿时想起这人是谁来了,当日在素心山庄,他救了二公主出来,所遇见的便是此人,也就是他给二公主说的自己已死的消息,此人当时好象还只是一名禁军中的小官,又极是贪生怕死,想不到现在居然成了什么虎平将军,而且还能带队来向方靖宣告圣旨,想来溜须拍马的功夫也修炼到了五十级以上。

想到这里,龙霄又道:“那圣旨的内容你打听到了没有。”

高通义摇着头道:“没有,圣旨是进了威远王府向方靖宣的,咱们的人没法子进去。”

龙霄知道这事也极是难办,便不再问,只道:“如今渤州府可有什么异动?”

高通义道:“属下瞧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点,那花战随队来了不少的牛羊及美酒,似乎要犒劳军队,方靖正令渤州城里张灯结彩,传令全军,从明天开始,准备大宴七天哩。”

龙霄心中一动,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要高通义回城再探,一切都要细细的打听清楚。

等到高通义一走,龙霄向座下两人道:“道长,魏将军,此事以你们看有何意见。”

白云道长道:“这倒没什么啊,打了胜仗,派人来犒赏军队,是很平常的事。”

魏建业望着他,也道:“末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王爷,你莫非感觉其中有诈。”

龙霄点着头道:“不错,两位将军,你们想一想,此时随方靖驻扎在渤州城内的大明官兵不下二十万,要让二十万人大宴七天,需要多少的酒肉,又岂是那花战带来的那点东西所能应付,便是整个渤州城一时半会儿只怕也凑不出来,方靖这个命令就让人怀疑了。”

白云道长忙道:“王爷,你这话有道理,那你以为方靖在玩什么花样?”

龙霄沉吟道:“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花战带来昌明皇帝的圣旨里叫方靖对咱们下手了。”

他这话一出,白云道长与魏建业都是一震,静静的听他说下文。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七十八章

龙霄接着道:“这方靖生性最是谨慎,他对我所知极深,知道若是让我逃了,一定会后患无穷,而他对这里的地形还很不熟悉,必然会一边令人偷偷的摸清咱们的退路,一边秘密调集部分留在翼州与宁州的官兵前来助阵,希望一举将咱们歼灭。因此就要用到七天时间来布置这一切,如果我没有料错,要不了多久,他就会送酒肉到咱们军中来了,尽量的麻痹咱们,让咱们放松戒备。”

魏建业这时忽然一拱手道:“王爷,末将一直个疑惑,不知当不当问?”

龙霄道:“魏将军请讲。”

魏建业道:“王爷既然早知昌明皇帝对咱们会居心叵测,为什么不在前些日子便率军离开威远王的领地,回到镇煞关去,这样一来,咱们就不会处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了。”

龙霄道:“其实这一点我不是不想,而是有两件事让我无法回去,其一,咱们镇煞关太过狭小,军多民少,又时时准备应付大明朝与天煞族两方面的压力,要想发展是极困难的事,而在这里,有玉容郡主在,威远王的数百万子民还能为我所用,要想成就大事,就一定要以此为基。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昌明皇帝此人有时候愚不可及,做事不计后果,他既然有心想除掉我,又认为方靖的军队战胜了威远王,一定是天下无敌,我一但回到镇煞关,方靖这数十万大军一定会尾随而至,到时候最得利的便是天煞族了,等到咱们都拼得差不多,他们要是再举全族之军而入,谁又能再制得住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道长、魏将军,我知道你们对我寄托了许多的希望,但这些希望都是想让桃源里的百姓活得更好,更快乐,咱们宁愿自己危险一点,也不能拿百姓们的性命冒险啊。”

白云道长与魏建业一听,不由对他肃然起敬,对视一眼,双双站了起来,拱手对着他深深一揖,白云道长道:“王爷深谋远虑,慈心为怀,真是上天派给桃源百姓的救世之主。”

正说着,就听到外面有士兵来报,方靖派人送了许多的酒肉来,说是这次平定威远王,镇煞关的军队劳苦功高,要好好休息几天才是。

魏建业闻报,不由望着龙霄深深的凝视,这那里还是过去那个马王大赛中什么都不懂的少年,短短一年时间,他成长的速度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在上次与天煞族大战之时,这少年除了武功高绝之外,军事政务上还要处处的听取顾子通的谋算,而现在,他已完全的成为了一个威严沉稳的王者,一个只通过军报便能判断出敌人动向的智者,早不是自己等人所能及的了。

这时龙霄站起身来道:“白云道长,魏将军,方靖必然要来人观察咱们的反应,咱们可不要露出半点疑心的神情来。”

两人连忙躬身点头,随着龙霄走出帐去,与方靖派来的人好一阵寒喧亲热。

等到方靖的人一走,龙霄就开始布置准备撤退的事宜,由魏建业带了一队人在前方一里处设营,作为示警与断后所用,而白云道长则带着一些人到前面深山中安置机关陷井,以阻断大明官兵的追击。

眼瞧着入了夜,龙霄在各营巡视完毕,便回到了帐中想要休息,正准备宽衣,就听到外面士兵报道:“禀王爷,玉容郡主求见。”

龙霄听到,心中顿时一喜,朱丹霁肯主动来见他,无论是什么事,都是个良好的开端。

不一会儿,白衣飘飘的朱丹霁便走进了帐内。龙霄笑着招呼着朱丹霁坐下,那独凳却是用树木做成。

朱丹霁并不去坐,默默的望了他一阵,才道:“王爷,小女子来是想问一件事。”

龙霄听她居然以“小女子”自称,忙道:“郡主,你身份尊贵,岂可如此自贬。”

朱丹霁道:“败军之女,何来的尊贵,我早就不是什么郡主了。”

龙霄一时也不好勉强,便道:“郡主,你想问什么事?”

朱丹霁道:“昌明皇帝的圣旨到没有?”

龙霄点点头道:“到了,今天才到的。”

朱丹霁又道:“知不知道圣旨里有些什么?”

龙霄摇首道:“不知道,圣旨是方靖在王府接的,我的人无法打听到。”

朱丹霁道:“王爷,我劝你一件事,在昌明皇帝心里,你和我爹都是大逆不道的反贼,虽然你帮大明官兵击败了我爹,但不要妄想他会赏识你信任你,多半会命令方靖向你下手,你最好提防一下。”

龙霄这时忽然大笑起来。

朱丹霁听到他的笑声,玉面不由一沉道:“这只是我的一点想法,听不听随便你。”这话一说完,转身就向营帐外走去。

龙霄见朱丹霁虽然言语间仍然还是冷冰冰的,但这些话却透着对他的关心,那就是说自己前两天的那番话已起到了作用,她的心结已经渐渐开始在松动,暗自高兴,忖道:“这一下该趁热打铁了。”

他这样想着,两步抢将过去,就抓住了朱丹霁的右手,只觉入手温滑细腻,便如握住一块暖玉一般,说不出的受用舒服。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七十九章

朱丹霁不防自己的手被他拉住,她这是生平第一次和男子肌肤相触,不由是心慌意乱,回过头来,狠狠的瞪着龙霄,娇声喝叱道:“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要怪就怪这些天来她如此的眼神对龙霄使得实在太频繁了,根本就没了什么杀伤力,龙霄反而倒是用欣赏的眼光瞧着她的一双眼睛,却见凤眸清明,剪水秋瞳,十分的漂亮,脸上笑得更是灿烂。

朱丹霁被他盯得烦乱无比,一生之中,那里有男子敢对她无理,象她这样的王室闺秀,靠的便是一种威煞之气,让别人尊重畏怕,但如果真有人漠视这样的威严,她一个弱质女子,又能做出什么事来。

龙霄极会掌握分寸,见到她着急的样子,接下来要是赏来一记耳光,那就自讨没趣了,立刻放下手来,陪笑道:“郡主千万不要生气,我刚才发笑,绝不是轻视你的话,而是高兴郡主如此关心,实不相瞒,你担心的事我已有准备,这昌明皇帝,还害不到我。”

朱丹霁凝视着这个男人,那日在营帐中对自己说话是慷慨激昂,言辞如铁,好一付男子汉大丈夫的模样,而现在却又这样的嘻皮笑脸,处处陪着小心,真不知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不过俗话说“伸手不打笑面人”,对方既然这样,她自然也不好发脾气,心中也有事要给他说,便忍下气来,仍旧冷冷的道:“王爷,你有什么要需要小女子的地方么?”

龙霄听她说出这样的话,心中不禁欢欣无限,虽然朱丹霁这样做绝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但他相信,假以时日,她对自己的感情会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的。

当下道:“郡主,承蒙你的好意,我的确有需得着你的地方,但不是现在,既然你提到此事,那我就直言了吧,如果是方靖率军进攻,我准备退入深山之中保存实力,那方靖必然要封锁我的粮食物资,若是时间一久,我希望郡主你能让附近村庄的百姓对咱们进行支援。”

朱丹霁听了他的打算,点点头道:“好,粮食物资的事没有问题,我会负责解决。”

龙霄一笑,久久的望着她,这个女子,抛开她美丽的容貌不说,聪慧多智,极具能力,一定会是自己事业上不可多得的良助。

朱丹霁此时在龙霄目光的灼灼注视下,心里也是思绪纷扰,她仍然还在恨他,恨他对父亲的死负有责任,但也深深的明白从道义上来说,他是没有任何过错的,最让朱丹霁心乱的是,她发现这个男人对自己开始具有了吸引力,她恨着他,但并不讨厌他,甚至在内心深处已经原谅了他对自己的欺骗,而且想起他扮成大汉葬花的那个样子,也颇有几分滑稽可爱。但自己可以嫁给他,辅助他,完成父亲的遗愿,却绝不能爱上他,绝不能。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八十章

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中,朱丹霁再次避开了龙霄火热的眼神,说了声:“王爷,既是如此,我就先走了。”

龙霄还想和她说说话,忙道:“郡主,你哥哥和弟妹们现在何处,要不要派人将他们接来?”

朱丹霁摇了摇头道:“他们现在都在一些忠于我爹的百姓家里藏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现在咱们这里的处境危险得紧,他们还是不来为妙。”

龙霄闻她不知不觉的用到“咱们”一语,心中暗喜,正要再说,却听到外面有士兵道:“禀王爷,大营外来了一辆马车,车里面是个没有双腿的残疾人,自称复姓司马,说有急事要求见你。”

龙霄一听,不由拍掌笑道:“好啊,司马大将军现在到此,必有赐教,我可要轻松多了。”

跟着便扬声道:“快快请这人进来。”外面那士兵恭声答应着去了。

朱丹霁对大明朝的情势也极是熟悉,不由道:“司马大将军?莫非是司马轻鸥来了?”

龙霄微笑道:“就是他了,令尊不是曾说若是司马轻鸥与方靖这两人其中有一助我一臂之力,那我的大业将成么,现在司马大将军就是助我来了。”

朱丹霁知道司马家在大明朝的威望与地位,实在难以相信一向忠心耿耿的司马轻鸥会帮龙霄对付大明朝,但龙霄既然说得如此肯定,那自然是不会有错,便道:“王爷,你有要事,小女子就不留在这里了。”

龙霄见她要走,心想自己已答应威远王若是大业得成,便立她为皇后,而且要让她走近自己,理解自己,就必须开诚布公,无所隐瞒,当下道:“郡主,你别走,就在这里,有事咱们一起商量,好不好。”

朱丹霁闻龙霄的语气轻柔,对自己甚是尊重,心中顿时一软,而且本身也对司马轻鸥的来意感到好奇,就微微的点了点头,坐在了那大树做成的独凳上。

过了一阵,司马轻鸥就坐着轮椅中让一名粗壮的大汉推着进来了,见到龙霄揖了揖手,转眼瞥到帐中还坐着一人,侧目瞧去,却认得是威远王的女儿玉容郡主,不禁一惊。

司马轻鸥过去到领地来的次数不少,朱丹霁也早就认识,见他向自己瞧来,连忙站起来行了个万福道:“司马大将军,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龙霄见到司马轻鸥的神情,知道他心中必有疑问,便挥手让那大汉出去,把他推到一边,将威远王临死前的话对他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当司马轻鸥听说龙霄答应威远王要立朱丹霁为后时,想起了女儿,不禁向她又瞥了一眼,暗忖:“此女也是皇族血统,相貌美丽,神态雍贵,又对主公成事大有裨益,立她为后倒不是不可,但不知她的心胸如何,日后是否能够容得下琴儿,我可要和她好好结交才是。”当下等龙霄将自己推到朱丹霁面前时,满脸笑着,一揖手道:“郡主深明大义,胸襟广阔,轻鸥真是好生敬服。”

朱丹霁对司马轻鸥一向也极为尊重,连忙还礼道:“大将军谬赞了。”

龙霄打了个哈哈道:“好了,现在大家都不是外人,司马大将军,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司马轻鸥也不想耽搁正事,便道:“是,主公,轻鸥此次便是为昌明皇帝那道圣旨而来。”

朱丹霁闻听世代大明忠臣,堂堂的护国大将军司马轻鸥居然称龙霄为“主公”心中顿时惊异无比,但她向来沉稳,只静静的听两人说话,暗中推测缘故。

龙霄也料到司马轻鸥此番来会与此有关,便道:“司马大将军,圣旨的内容你知道了吗?”

司马轻鸥摇头道:“并不知道。”

龙霄一阵失望,又道:“那你为何说是为这道圣旨而来。”

司马轻鸥道:“主公,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京城里发生了许多的事。”

龙霄摇头道:“近段时间来,我的探子所报的都是领地里的情况,京城里的事倒是不知。”

司马轻鸥忽然闭目,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唉,京城里的事真是一言难尽,总之昌明绝不能再做皇帝了,建文圣祖真是远见卓识啊。”

龙霄对昌明皇帝了解得紧,一瞧司马轻鸥这样子便知道准是那家伙又做了什么离心离德,得罪老臣的事。

司马轻鸥似乎也不想多说,只道:“王爷,你不知道,如今昌明皇帝在宫中修了一座小城,每天都会让许多的犯人进去,穿着三种不同的衣服,自己则站在城墙上用弓箭射杀这些人,先还是些重犯,可到了后来,连一些只犯了轻罪的人也给带了进去。”

龙霄听到这里,心中明白,笑道:“穿三种不同的衣服,那自然是威远王,天煞族和我了,这三股力量弄得那昌明皇帝不爽,他一时又奈不何,只好自己在皇宫里过过干瘾了。”

司马轻鸥点点头道:“就这个意思,主公,现在威远王已经不在,以昌明的性子,必定会对你不利,所以我猜花战这道圣旨,便是要方靖对你用兵。”

龙霄道:“不错,方靖已经开始玩花样了。”说着就将方靖要大宴七天的事对司马轻鸥说了。

司马轻鸥听罢,一脸沉肃的道:“主公,你是如何打算的。”

龙霄道:“先向后撤入深山之中与方靖周旋,适机壮大自己的力量,然后一举击败他。”

司马轻鸥道:“此法虽然可行,但并不是上策。”

龙霄道:“正要向司马大将军请教。”

司马轻鸥此次来已有主意,当下道:“王爷,我和那方靖有些交情,知道他并非愚昧之人,对你也一向敬佩有加,我想去游说他改变主意。”

龙霄道:“这方法好是好,不过我瞧那方靖对大明朝忠心无比,你这番游说并不一定有效。”

司马轻鸥一脸黯然道:“这次我把建文先祖的遗诏带来了,想来会有些作用,主公,这事你得和我一起去,若是方靖再顽固不化,你就必须要将他当场击杀,他要是一死,大明朝就再无良将可用了,你的威胁就会少了几分,只是太可惜了此人。”

龙霄微微点头道:“这方靖虽然有些太过谨慎,但为人不错,也的确是个将才,咱们尽量和他讲道理,真要是杀了他,也是不得已的事。”

两人决心己定,此事越快越好,便商议如何连夜入城,朱丹霁一直在默默的听两人的对话,这时忽然道:“要到王府不难,我有一条路进去。”

龙霄不由道:“那些地道你不是都派人堵死了么?”

朱丹霁摇头道:“有一条路是我爹用来给自己与家人逃生用的,并没有画在地形图里,那日你的军队入城,我也是从这条路逃出来的。”

龙霄忙道:“这条路通到那里。”

朱丹霁道:“通到我爹卧室的床下,那里有个机关,你扭三下床就向下裂开了。”

龙霄闻言大喜道:“好,郡主,事不宜迟,你马上带我们到入城的那个道口去。

朱丹霁也明白事关重大,当下便站了起来,脆声道:“王爷,司马大将军,那咱们走吧。“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八十一章

龙霄找人取了到地道必须的火折子,将司马轻鸥负在背上,随着朱丹霁出了军营顺着小道向南而行。

行进间,瞧见朱丹霁莲足弯小,移步甚是缓慢,心念一动,说了声:“郡主,得罪了。”不由分说,拦腰将她抱在了自己的胸前,一阵少女的芳香顿时扑入鼻中,真是沁人心脾。

朱丹霁一时不防他如此,不由得是又羞又急,涩声道:“你……你干什么,快放……放我下来。”

龙霄现在正是想打消她与自己的隔阂,那里肯放,正要出语解说,却听到司马轻鸥在自己身后道:“郡主,军情紧急,王爷这样做也是为了节省时间,你就不必再意了。”

朱丹霁闻到司马轻鸥出语,心中羞涩更甚,知道越是挣扎,自己越会显得狼狈,只好不再动弹了,双手不便去搂龙霄的颈项,唯有紧紧的拉住了他的手臂。但一股从所未闻的强烈的男子气息传到,只觉胸间小鹿乱撞,脸上已然飞起了红霞,所幸黑夜中龙霄没有瞧到。

龙霄听见司马轻鸥替自己说话,心下暗笑道:“这姜还是老的辣,司马大将军清楚郡主对我心怀怨意,出言相助,比我来说要强得多,此人不仅心思细密,才能超群,而且善解人意,真是难得的人才,司马府数百年来能够得到历代大明皇帝的重用,自然会有它的道理。”

由朱丹霁出言指路,向前疾行了五里左右,便见到荒野中有一株五六人合围的参天大树,朱丹霁忙指道:“就是那里了,你快放我下来。”

龙霄奔到大树下,才将朱丹霁轻轻的放在地上。

朱丹霁整了整微乱的发鬓衣裙,走到树下曲身刨开一处堆着厚厚树叶的地方,回头道:“王爷,这下面是一块木板,你打开它就可以进去了。”

龙霄点点头,过去将那木板向上一提,果然就露出一个洞来。

他想到一事,不由回头对朱丹霁道:“郡主,一个人回军营,可要小心些。”

夜光之中,朱丹霁瞧着他的眼中充满了担忧,芳心中也是悸动,轻声道:“我知道,没关系。”

龙霄此时已顾不了许多,背着司马轻鸥就要下去,正要入洞,听到朱丹霁背后极轻微的喊了句:“王爷……”

他回过头去,却瞧见朱丹霁已闭住了嘴唇,只是用一双秋水湛波的大眼睛凝视着自己,似乎有话要说,但一时却说不出口。

龙霄知道朱丹霁想让自己多加小心,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接着便取出了怀中的火折子,向洞中一照,见到有一级级的台阶向下延伸,就走了进去,从下面将那木盖依旧覆在了洞上。

那台阶没几步就完了,洞身非常的狭窄潮湿,只容得下一个人通过,龙霄无法施展轻功,在曲折的地道里走了许久,连用了五个火折子,微光之中,忽是见到了前面又有数步台阶,便明白地道的尽头到了。

到了那台阶上,果然瞧着有一个黑色的圆柄,按朱丹霁所说,这顶上就是威远王的床榻,只要满满的连转三下圆柄,那床面就会向下裂开,却不知这上面是否有人。

龙霄将耳贴在那顶上凝神倾听,这床上倒还没有人,只是屋中却传来了两人男子的谈话声,仔细一辨析,其中一人正是方靖,而另一人则不知是谁。

想到方靖这么晚了还没有入睡,必然是在商议重要的军情,龙霄一时也不贸然而出,想听他到底说些什么。

此时只闻那方靖道:“花将军,你说咱们能不能再给皇上送加急奏折去,这真是和龙霄动起手来,今后就难以再收拾局面了,还是请皇上三思而后行才是。”

听到这话,龙霄便知屋中另外一人定是那什么虎平将军花战了,不过从方靖的话语中听来,他还是不愿意与自己动手。

传来那花战的声音道:“方大将军,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皇上对龙霄这逆贼是深恶痛绝,一心要将他消灭,以保咱们大明朝万世其昌,无论你写多少奏折去,都不会有用的,反而会惹得皇上龙颜大怒,就不定会降罪于你。”

方靖道:“皇上降罪于本将倒不打紧,我担心的是,一但与龙霄开战,圣上就会永远不得安宁了。”

只闻那花战怒喝了一声:“大胆,方大将军,我在京城里就听别人说过你这人谨慎怕事,原本还不相信,但你这样的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的确是让末将失望得紧啊。”

方靖还在苦苦道:“花将军,皇上委你为钦差大臣来此地宣旨,你自然也有责任将实情相奏,以免圣聪蒙尘,不是本将想违抗旨意,而是我对龙霄甚为了解,此人天生勇猛,武功盖世,以我对他的观察,此人已越来越成熟老练,善于谋略,他能勇取地形图,仅率两万精兵就拿下了渤州城,然后竟能想到远至翼州的断肠谷设伏,在威远王数十万大军的轮番进攻之下,却能支撑住一天一夜,消灭了威远王五万以上的精锐骑兵,这些对本将来说,都是感到不可思议,但他还是做到了,从而让咱们大明官兵能够顺利击败威远王,真是太令人吃惊了。”

听到那花战冷冷的笑声道:“方大将军,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咱们现在的数十万军队还对付不了龙霄的三万骑兵么,就算那姓龙霄的逆贼再过厉害,在千军万马的重重包围之中,我倒要瞧他能不能再逃得性命。”

方靖很诚恳的道:“花将军,本将不是说咱们倾全力还不能对付龙霄,但你仔细的想一想,以他的智谋,又岂会想不到皇上极有可能要命令对他下手,而他迟迟的没有率军离去,一定是有他自保的道理,而且玉容郡主还和他在一起,甚至两人已有婚配的迹象,这些都让本将为皇上担心得紧啊,以我对龙霄的了解,他绝不是十恶不赦之人,从目前来说,所作所为也称得上是大仁大义,可咱们要是把他逼急了,本将实在担心他会做出非常可怕的事来,到时候皇上后悔也来不及了。”

花战大声道:“方靖,这么说来你要抗旨不遵了,是与不是。”

方靖的声音道:“方靖不敢,本将只是想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供钦差大人斟酌。”

这时那花战没有说话,好一阵才道:“方将军既然如此说,末将就将这些话再写一个奏折向皇上送去,瞧一瞧圣意如何,方将军,你这样处处的替皇上着想,末将真是深为佩服,来,我敬你一杯。”

龙霄听到方靖道:“那就烦劳上差了,该是方某敬你才是。”接着便传来碰杯的声音,心中不由一动,暗忖:“这姓花的口气有些不对劲啊。”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八十二章

方靖的声音又传来道:“花将军,这么说来,本将就先把围击龙霄的事放一放,军队先不忙调置,等皇上的回复到了再行安排,你瞧如何。”

却闻花战阴恻恻的冷笑道:“方大将军,这只怕不行,调兵遣将的事,咱们不是早就商量好了么,要是再传军令,这朝令夕改可是犯了军中的大忌啊。”

方靖听他转眼之间忽然又变了卦,不由诧异的道:“花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又听花战沉声道:“方靖跪下接旨。”

便听到木凳撞移之声,接着方靖道:“臣方靖恭迎圣喻。”

那花战道:“制曰: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五帝凭礼乐而有封疆,三皇用杀伐而定天下。事从顺逆,人有贤愚。朕承祖宗之大业,开日月之光辉,隐世之境,罔不臣伏。近逆贼龙霄,拥兵独立,妄自尊王。本着义烈大将军方靖讨剿,然恐为贼所惑,反成一党,故令虎平将军花战持朕之旨,见机行事,若方靖有不臣之举,即行捉拿送京,自代大将军一职,麾下诸将,不得有违,倘有异议,与逆贼同罪。故兹诏示,想宜知悉。钦此。”

龙霄听清这道圣旨,心中不禁一叹,那昌明皇帝的疑心病是越来越严重了,方靖当日为了顺利的击败威远王,瞒着他将自己的数万军队放入大明之境,定然已遭到了昌明皇帝的猜忌,因此才会给花战这么一道圣旨,他将手下唯一的良将下狱,便如当年的崇祯皇帝对待袁崇焕一般,称得上是自毁长城,这样的皇帝,要是让他去与天煞族交手,大明军民只有任人杀戮的份了。

正在这时,只听到方靖衰弱而又痛苦的叫道:“姓花的,你……你给我都服了什么东西?”

传来那花战得意洋洋的声音道:“方大将军,真是对不住,你现在手握兵权,末将实在有些担心,便在刚才你喝的那杯酒里放了点江湖中的‘软骨酥’,只是让人浑身无力,并非剧毒,你放心好了,要冶你的罪,还得圣上拿主意,末将明日就将你送到京城里去。”

方靖道:“皇上……皇上叫你……你见机行事,本将……忠于大明,你凭什么对……对我下手。”

花战哈哈一笑道:“忠于大明?姓方的,你三番五次的替那姓龙的反贼说好话,又借故要延迟剿贼良机,还说什么忠于大明,皇上圣明,果然没有猜错,你早就和那逆贼成为一丘之貉了,幸亏是我发现你及时,识破了你的阴谋。”

方靖挣扎着道:“姓花的,这分明……分明是你乱……乱行圣意,想谋夺我大将军一……一职,你这个阴险的……阴险的小人。来……来人啊。”

花战沉声道:“方靖,你大逆不道,还敢强嘴,忘了告诉你,你外面的亲兵早就让我的人干掉了,现在你已是我的阶下之囚……”

龙霄听到这里,知道接下来他就要叫人进来带方靖下狱了,急忙在那黑色的圆柄上扭了三圈,只闻“喀啦”一声,那顶上果然裂开,落了一床被褥下来。他双脚一蹬,背着司马轻鸥已纵了出去。

那花战正在得意即将要代替方靖手握大明朝大将军的权柄,那里会想得到屋中的床下会钻出人来,骇了一跳,张嘴就要叫自己布置在外面的士兵进入,忽见来人还未至,已是遥遥一掌击来,一股强烈的劲风袭到,胸口处顿时一闷,全然说不出话,他虽然曾在大明禁军中任过职,但那只是靠的祖上的福荫,手中那点三脚猫的功夫那里是龙霄的对手,匆忙接了两招,便被龙霄制住了胸前的“膻中穴”,再也动弹不得。

方靖软弱无力的躺在地上,看清了来人,不由道:“啊,龙……龙霄,司马大……将军。”

那花战也认得龙霄,见是这个小祖宗忽然杀到了,嘴上虽说不出话,但心里直是暗暗叫苦,只怕今日自己这大将军没有当成,反而还要做他的掌下亡魂。

龙霄将司马轻鸥放在一张椅上,然后去扶起方靖坐在他的旁边,这才走到花战身边道:“方大将军的毒有解药没有,有就眨你的狗眼。”

花战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忙不迭的眨了眼。

龙霄便伸手到他的怀里,不一会儿掏出了一白一红两个小瓷瓶,双手各持一只,问道:“这里面那一瓶是解药,你就眨那一只眼睛。”

花战连忙眨了右眼。

龙霄知道这人胆小如鼠,不敢骗自己,便将右手白瓶的木塞打开,走到方靖身边,让他张开嘴,将里面的药粉倾入。

过了十分钟左右,方靖已渐渐有了精神,望了龙霄一眼,这才向司马轻鸥道:“司马大将军,你怎么会来的。”

司马轻鸥凝视着他道:“方大将军,此地之事关系着桃源千百万百姓性命,轻鸥不敢不来啊。”

方靖一脸黯然道:“司马大将军,刚才方某之言你也听到了,对龙霄用兵,我确是逼不得己,圣命难违啊。”

司马轻鸥道:“这么说,你还是准备动手了。”

方靖微微一笑道:“现在还由得了我么。”说罢瞧着龙霄道:“龙霄,你今日带司马大将军来,自然是劝我不得用兵,但若是劝说不成,就要取我性命,是不是。”

龙霄知道这事瞒不住他,便点了点头。

方靖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司马大将军,你出自忠良之家,世代为大明重臣,你的话皇上应该纳谏才是,又何必千里迢迢的到这里来相劝方靖,皇上既然下了决心,我也不能违拗啊。”

司马轻鸥不由苦笑道:“方大将军,我要是能劝住皇上,也不会千里迢迢的到劝你了,皇上如今是见都不愿意见我,那里还会纳什么谏。”

方靖又是一声长叹,闭起眸道:“忠义不能两全,龙霄,你动手吧。”

司马轻鸥知道方靖的性格,料到他会如此,也不再说,从怀中掏出了一道黄色的布幅来,正是那建文遗诏,说道:“方大将军接旨。”

方靖正闭眸待死,闻言不禁张开眼睛,见到司马轻鸥手中的圣旨,心中大为诧异,但急忙跪了下来道:“臣方靖接旨。”

司马轻鸥当下便将建文遗诏的内容诵了出来,方靖刚听了前面几句,便觉得不对,细细的听了下去,更是越来越奇,到了最后,已是无比震惊,抬起了头,死死的盯住司马轻鸥,想知道这道遗诏是真是假。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八十三章

司马轻鸥明白方靖心里的疑惑,一读完遗诏,便道:“方大将军,建文圣祖这道密诏在我司马府已存了近六百年了,轻鸥若不是逼不得己,也不会拿了出来,你自己瞧一瞧吧。”说着将那遗诏递到了方靖的手上。

方靖依然跪着,将手中的那道遗诏翻来翻去的瞧了个仔细,见果然是御用的绢布朱笔所成,色泽已甚是陈旧,而且上面豁然盖着大明玉玺及建文帝的宝印。

他这时才呆呆的站了起来,重新坐在椅上,发了好半天神,才对司马轻鸥道:“司马大将军,你的意思是要遵圣祖之旨改朝换代了。”

司马轻鸥叹道:“方大将军,我司马府从祖上起,已保了大明朝六百多年,你以为我做这个决定很容易么?”

方靖瞪着他道:“司马大将军,建文圣祖有言‘凡我朱氏子孙有危及桃源百姓者,余可择良人取而代之’,当今圣上刚登基不久,还未来得及施惠于民,你又怎敢就他会危及桃源百姓,莫非你挟有私心。”说着向龙霄望了一眼。

司马轻鸥沉默了一阵,才道:“方大将军,你久居军旅,近日军务甚忙,对京城的事并不知晓,昌明之事,乃大明之耻,我本不堪提,既然事到如今,我就说罢。”

他说到这里,便道:“方大将军,你可知赵太傅之死。”

方靖道:“方某过去为赵太傅门生,一身功名皆得因太傅垂青,他老人家数月前在家里中风暴毙,方某当时刚到松阳河布兵,未能去奔丧,至今含愧在心,这里有什么问题?”

司马轻鸥道:“我从外面回到京城,提到赵太傅的事,别人也是这样说的,但前些日子我才从宫中打听到此事真象。”

方靖知道司马轻鸥在宫中多有授艺弟子,他得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忙道:“什么真象,你快说。”

司马轻鸥道:“当日威远王连克锦州与通州,眼看就要打到幽州,昌明得报之后,便慌了手脚,让人寻了一名江湖术士夜观天象,结果那术土说是有客星孛于大角,荧惹东井,才让紫薇星淡,当有年高德馨的大臣代死,方可应了此天象,否则帝星堪危。昌明听了之后,当晚就宣了赵太傅入宫,令太监活活将他打死。”

方靖听到此处,不禁“啊呀”一声,猛的抓住了司马轻鸥的臂膀,颤抖着道:“司马大将军,此事……此事当真。”

司马轻鸥道:“方大将军若是相信轻鸥的人品,那轻鸥就绝无虚言。”

方靖这才放开他的手,坐在了椅子上,眼中含泪,胸口起伏不定,也不知在想什么。

司马轻鸥又道:“昌明自从知道威远王打到松阳河之后,就更是疯狂颓废,开始成天饮酒作乐,有一天大宴群臣,令礼部尚书韩光进作监酒,令大家极醉方归,那韩光进怕群臣醉酒后失仪,劝酒间不是很积极。昌明大怒,说他违抗自己的圣旨,是想谋反,拨出腰间的剑来,一剑将这个韩光进刺死。可怜这韩光进,一生遵循孔孟,竟死在这昏君手中。”

见到方靖还是没有说话,司马轻鸥摇首再道:“最令人可耻的是,昌明在一日酒醉之后,竟忘记人伦,闯入了皇太后的寝宫,意图逼奸太后。”

他这话一出,方靖心中顿时一震,咬牙切齿的在椅子的靠手上猛的一拍。

龙霄却毫不担心,暗道:“昌明这烂人只怕要倒霉了,血凤可不是好惹的。”

司马轻鸥也知道皇太后便是血凤,不过此时为了让方靖激愤,隐而不说,接着道:“幸亏皇太后奋力反抗,又抓伤了他的脸,才没让他做下灭绝人伦的事,不过昌明皇帝却派人将皇太后抓了起来,反说她淫乱后宫,有辱太上皇,将她关在了地牢之中,还派了大内高手日夜看守,只怕仍是居心不良。太上皇几次前去理论,都被他拒之门外。”

这时方靖再也忍不住,骂道:“畜生,畜生。”

龙霄听到这里,却是暗忖:“血凤内力已为我所废,但武功还在,昌明吃的苦头应该不小,不过他误打误撞的关住了这个天煞族最大的奸细,倒也是好事,不过血凤虽然比他年轻,但也算是他的母后,这个人真是丧心病狂了,唉,在镇煞关时他连伤员的人肉都想吃,这事也在情理之中。”

司马轻鸥道:“昌明对官员母后如斯,对百姓更是无情,广州以西,多有虎狼狮豹出没,过去百姓们都能对付,但如今各村的青壮年多从军去了,这些凶兽便到村子里吃人为害,百姓们便奏请朝庭除害,谁知昌明知道了之后,反而道‘野兽饿了自然要吃人,等它们吃饱了就不吃了,终不能累年为患,有什么好担心的,上天派它们惩罚百姓,是因为他们有罪,不能替朕分忧,何必怨天尤人。”

方靖听到这里,已是蓦地站了起来道:“可恨,可恨。”

司马轻鸥见到方靖的样子,便知道差不多到火候了,一把抓住他的手道:“方大将军,你学识在我之上,应该记得《周礼》里的话‘贼贤害民则伐之’,这也是先周的九伐之道,昌明残杀忠良,乱伦宫闱,害苦百姓,已在九伐之中,难道还能说没有危及桃源百姓么。方兄啊方兄,如今明主就在你的身边,你还有什么犹豫的。”

他这话一出,只见方靖双眸圆瞪,抽出腰中战刀,几步走到花战面前,指着他怒骂道:“你这个溜须拍马之辈,无功无劳,无才无德,那昏君竟会叫你这样的小人来接替大将军之位,大明朝当真是没救了,罢了,罢了,不保也罢。”

说着一刀挥出,血光飞溅,花战一颗项上人头已滚落在地。

方靖杀了花战,将刀一弃,跪倒在龙霄面前,恭声道:“罪臣方靖,拜见主公。”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八十四章

龙霄见到方靖下拜,连忙将他扶了起来道:“方大将军不必多礼,大家皆是为了桃源百姓,只要各尽所能就好了。”

司马轻鸥这时也与方靖重新来见到礼,三人各自坐下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龙霄道:“司马大将军,我们这里面论资历经验以你为最,还是你先说吧。”

当此之际,司马轻鸥也不客气,沉思了一阵道:“现在虽然方大将军已与咱们成了一路,但在大明官兵的头脑中依然还是以昌明皇帝为尊,若是主公要仿当年宋太祖陈桥兵变的旧事,却是万万不可。”

龙霄听到这里,不由点着头道:“不错,当年宋太祖替后周东征西伐,战功赫赫,赏罚分明,手下的官兵皆对他忠心耿耿,而发动兵变的地方陈桥驿又离后周的京城近在咫尺,故而能一举成就大业,但如今这里的情况并不尽同,首先是我的军队远在镇煞关,要防着天煞族入侵,无法调度。而方将军的军队多是从大明朝各地拼凑而来,对我并不是很了解,要忽然做出陈桥之事,只怕要激起军队的哗变。因此称帝之事宜缓不宜急,宜松不宜紧,一定要争取军心与民心,毕竟减少不必要的残杀,这段时间来,桃源里的血腥味实在太浓了。”

司马轻鸥闻之,对他的成熟与见识不禁大为赞赏,深幸自己果然没有找错人。而方靖也揖手一拱道:“主公仁厚,思虑周全,真是我桃源百姓之福。”

司马轻鸥有心再试试这个自己已不知其深浅的青年,便道:“主公,以你所见,咱们该怎么办?”

龙霄当下毫不迟疑的道:“两位大将军,本王心中有些想法,但不知是否可行,还想请两位多多指教。”

方靖连忙道:“主公,你就说罢,真有不妥的地方,我与司马大将军自然会进言的。”

龙霄便道:“依本王所见,方大将军,等一下你以花战有狼子野心,意图谋夺兵权为名,将他带的军队全部监禁起来,然后称病不出,将兵权转交于我,暂时在领地里休整,而后多派些人手,将昌明皇帝的恶迹四处散播,让桃源的士兵百姓了解他的残酷暴戾,心下对这个万民之主大失所望,到时候咱们再要做什么事,自然就顺理成章了。”

说过这里,他又望了一眼司马轻鸥道:“而司马大将军就要多加辛苦了,你必须回到京城,利用这段时间将那些已无心辅佐昌明的大臣将军们联合起来,不过那道建文遗旨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给人瞧见,否则整个司马府就要有血光之灾。”

司马轻鸥与方靖皆是老谋深算之辈,听到龙霄这样的安排,的确是目前的上上之策,不由更是心折,齐声遵命。

龙霄对两人点点头,又道:“还有,昌明皇帝知道花战已死,而方大将军把兵权交给了我,必然要骇得屁滚尿流,在皇宫里求祖宗拜佛爷的,一定又要征集百姓备战,这消息目前来说,还不宜让咱们的军队知道,因此我准备让镇煞关的军队先渡过松阳河,进驻幽州,封锁住大明朝与这边的往来,方大将军,这就需要你的一纸军令了。”

方靖道:“主公所虑极是,不过现在的幽州守将古青田与我并不十分相熟,王爷的军队进驻,只怕要引争斗。”

龙霄道:“如今幽州有多少军队。”

方靖道:“不多,这次对付威远王,咱们是倾全力而来,幽州只留了两万老弱残军。”

龙霄笑道:“这个就容易多了,白云道长与魏将军这古青田并不认识,你派一名他熟悉的手下去,让这古青田出城接受军令,到时候就定他一个与威远王私通之罪,让魏将军当场击杀,他的手下绝不会有人敢反抗,然后再以肃奸为名将他所有的两万士兵全部调离幽州城,到宁州去驻防,这样一来,白云道长与魏将军便能全部接管幽州城了,不过为了不让昌明皇帝来打幽州城的主意,方将军,咱们不是还有数万威远王的降兵么,全部派到那里去,将声势造大一点,让昌明不敢来主动进攻。”

听到这里,司马轻鸥与方靖已无法再说什么了,两人的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涌起了莫名的敬畏,这样周全的智谋,出现在一名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身上,的确让人震惊无比。

龙霄见自己的话两人并无异议,便道:“方大将军,那我就先帮你除掉花战安排在外面的士兵,不过你要做出中毒的样子才是。”

他一边说着,想到司马轻鸥还要回京做事,不宜让人瞧到,便将他抱入密道之中,让他在下面转动机括,依旧将那床合上。

做了这些事,龙霄这才开门冲了出去,外面的庭院里立着上百名花站的人,而地上则躺着数十名尸体,却是方靖的亲兵。

见到屋中忽然有人冲出,那些花战的人便纷纷挺着兵器围了过来,龙霄几掌劈出,顿时就有七八人惨叫着倒地而亡,跟着纵声呼道:“快来人啊,有人行刺方将军。”

这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响起了嘈杂沉重的脚步声,无数的士兵从庭院外涌了进来,不时传出“刺客在哪里。”“保护方大将军。”的声音。

龙霄见到方靖的人到了,便又大声道:“逆贼花战,意图谋害方大将军,现已身首异处,同党还不缚手就擒,若再有反抗,立即当场击杀。”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八十五章

花战的人见到这么多的士兵进来,早就没有了斗志,又听到龙霄这么一说,不由全都将兵器丢在了地上,站在原地不再乱动。

没过多久,城中诸将皆闻讯赶到方靖的住所探视,方靖便依龙霄所言,装出了中毒极深,萎靡不振的样子,向众将述说花战意图谋夺大将军一职,而多亏龙霄得到消息,特地赶来相救之事。

花战原是一介济济无名的五品小官,忽然蹿至正一品的钦差大臣,这几日又自持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在渤州城耀武扬威,趾高气昂,众将本来就大是不屑,闻听方靖这么一说,无一不是义愤填膺,破口大骂。

方靖等众将骂得差不多了,这才道:“本将之命虽为龙大将军所救,但毒气一时之间无法排出体外,需得一段时间疗养方成,请示圣上,又需要一段时日,然而军中不可无主持大局之人,各位将军,依你们所见,由谁在代替方靖暂得军令才好。”

他这话一出,屋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这些人之中并无什么名将在内,而且才能也碌碌平庸,彼此之间谁也不服谁,但要是毛遂自荐,却没有那个胆量,何况要是当上了这个代大将军,不免要开罪同僚,过两天方靖身体一痊愈,把军权一收,那就有得烦恼了,实在是得不偿失的事。

方靖对手下的情况极是了解,早就料到他们会如此,便道:“既然各位都不说,真叫方靖为难了,这么多的军务,实不知交给谁才放心。”

这时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将军抱拳道:“咱们这些人一向以方大将军马首是瞻,由谁暂掌军务,就请方大将军示下,咱们一定谨遵军令,绝不敢有违。”

方靖闻声寻去,却见此人姓葛名怀义,过去乃是扬州府的一名将领,是这次与威远王大战之时才抽调到自己军中的,为人极是圆滑机变。

听到这葛怀义一说,所有的将军都反应过来,纷纷请方靖自行指派。

方靖却道:“唉,方靖心中确然有一个极好的人选,只是说出来,大家未必肯应。”

先前说话的那葛怀义又道:“方大将军,你瞧得上的人岂会错到那里去,还是请说出来罢,末将愿供驱策。”

方靖瞧了他一眼道:“葛将军的心意我已知道了,但不知大家的想法如何。”

众将听到他此言,皆是出语表态。

方靖知道时候已到,便道:“我说的这个人,不仅武功谋略远在方某之上,而且也为大明朝立下过赫赫战功,过去方某也在他麾下任职……”

他这么一说,众将心中顿时都明白起来,纷纷拿眼向站在方靖旁边的龙霄望去,不少人觉得此事大是不妥,但刚才话已经说是满了,而且要是反对的话,不免得罪方靖与龙霄,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一个是手握重兵,让人敬之远之的一方之主,谁有胆子说出半个不字来。

还是属那葛怀义最是乖觉,连忙拱手向龙霄一揖道:“末将葛怀义愿奉方大将军之命谨遵逍遥……这个龙大将军号令。”他说这话那是给自己大大留了余地,要是日后昌明皇帝追究起责任来,就将一切罪责推给方靖便是。

其余的将领对这为官之道个个都是人精儿,听到葛怀义的话,马上都领会过来,纷纷来向龙霄参见。

方靖见事情已经办妥,便让人把自己的兵符军印诸物在屋中取了出来,交到龙霄的手上。

龙霄这时也不客气,将这些东西拿在手中道:“既然方大将军有此盛意,本大将军也无法推托,因营中还有些军务,就定在后天辰时开堂上任,望诸位准时到堂,否则军法从事。”

众将闻他的口气甚是威严,心中都不由一震,连忙齐声答应。

方靖知道话到此处,已是多说无益,便道:“我还有话要与龙大将军商量,你们先退下吧。”一众将官便揖手而出。

等到众人全部出去,龙霄将房门重新掩上,对方靖道:“方大将军,明日午后我要就派军前去幽州,你想好安排谁去没有?”

方靖这时也下了床,想了想道:“我有一名部下姓董名成运,乃是我的心腹,与幽州守将古青田认识,派他去是最合适不过,等一下我会找他将此事说与他听,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明日午时之前,我会叫他到主公军中来的。”

龙霄点了点头,道:“好,既是这样,方大将军,我就先告辞了,有什么事,明日之后再作商量。”

方靖连忙跪倒在地道:“臣方靖恭送主公回营。”龙霄深晓军务,知道外面守卫的士兵一交岗便不会知道自己走没有走,当下也不罗嗦,走到床边将被褥等物掀开,在床面上轻轻敲了几敲,那床便“喀”的一声又从中裂开了,露出司马轻鸥的身影。

龙霄跨步而进,扭动圆柄,将洞口合上,想那方靖知道下面是个洞口,睡在床上,只怕也不会十分的安稳了。

从那大树之下的洞口原路而回,到了军营之中,龙霄第一件事便是询问玉容郡主回来没有,当得知己经返回时,这才放下心来。

司马轻鸥见到他如此担心朱丹霁,心中一动,等两人回到了龙霄的营帐同榻而眠,司马轻鸥这才道:“主公,威远王让玉容郡主嫁给你,此举对你确然大有帮助,依臣下来看,你们的婚事还是越快办越好。”

瞧着龙霄低头沉吟,司马轻鸥又道:“主公,莫不是你怕三公主生气?”

龙霄摇摇头道:“三公主那里,我日后自然会去向她解释,倒不是问题,只是现在那玉容郡主还对我怀有怨恨之心,要让她答应与我成婚,恐怕还需要一段时日。”

司马轻鸥也知道这种事是勉强不得,不由叹了一口气道:“主公,明日一早轻鸥就要回京了,具我所料,威远王手下还有许多将领隐藏在民间,他们绝不会甘心就这样雌伏,总有一天会起事的,你可要想办法安抚疏导才是。”

龙霄点头道:“这一场战争下来,威远王的军队死了不下二十万人,而这些人的父母兄弟对我还有大明官兵必然都是怀有深仇大恨,要平复这些人的仇怨,的确要多下功夫。”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八十六章

两人言语不停,几乎是聊了一夜,到了第二天一早,司马轻鸥就向龙霄告了辞,回京城去了。

龙霄送完司马轻鸥便到了军中大帐,令人去招白云道长与魏建业前来。

由天两人离大营都甚远,过了一个多小时后,才一前一后匆匆的走进了帐中,龙霄请他们坐了下来,然后将昨晚的事大概讲了一遍。

听到龙霄居然将方靖收归于麾下,白云道长与魏建业也是又惊又喜,大出意料,对这名年轻的王爷越发感到神秘敬服,至于到幽州驻防之事,两人自然并无异议,略作商议之后,便决定将三万骑兵只留两千给龙霄作为亲兵,其余的全部起营开拔。

事情已定,白云道长与魏建业就不再耽搁,各自出去准备出发的事宜了。

龙霄等两人一走,也钻出了大帐,到了朱丹霁与碧痕所住之处。

刚一进帐,就见到朱丹霁正与碧痕坐在树凳上交谈着,脸上的神情已比前些天和缓了许多。

瞧着龙霄进来,碧痕立刻站起迎接,而朱丹霁则毫无所动,只是脸色倒没那么冷漠。

龙霄上前一揖,便将今日军队就要开拔,要让她随两千骑兵跟自己入城的事说了。

朱丹霁听到他竟代替方靖执掌了大将军之权,不仅将一场即将到来的危险全数化解,而且向称帝大业又迈了一步,不由也是一惊,偷偷的瞥了他一眼,真不知世上还有没有能难倒这男子的事。

令全军提前用了午餐,一切准备停当,所有的营帐也都收了起来,三万骑兵列队待发,龙霄带着白云道长与魏建业骑马立于前面。

正午刚过,便瞧着一名金盔铁铠,三十来岁的将军骑着一匹青花马急冲冲的奔来,想来就是方靖所说的那心腹董成运了。

那人见到一名青年男子骑着匹蹄高躯长,浑身油光的黑马在队伍中当前而立,虽然只是穿着普通的长袍皮履,但身格高大彪悍,双眸炯然,神情不怒而威,心中明白此人就是传说中的大明英雄龙霄,连忙跃下马来参拜道:“末将董成运参拜龙大将军。”

龙霄在马上点了点头道:“董成运,我问你,方大将军有没有说威远王的降兵什么时候抵达幽州?”

那董成运道:“回龙大将军,方大将军已专门派了两名得力的将军带了军令前往翼州,只要咱们一到,就让那里的四万降兵随队出发,不过方大将军再三嘱咐末将,要我小心有居心不良者煽动这些士兵再起异心。”

龙霄道:“方大将军的顾虑极是,这一点不可不防,的确要多加小心。”一边说着,一边让身边的白云道长与魏建业来与这董成运见了礼,要三人多多配合,务必要一举镇住幽州的守军。

谈了几句,龙霄就令队伍起程出发,大半个小时之后,就到了渤州城外,白云道长等三人就向龙霄行礼告别,率军向南而行,而龙霄则带着两千骑军缓缓的走进了渤州城。

见到龙霄入城,方靖手下的那些将领自然是恭恭敬敬的将他迎入城内,依旧住的是威远王府,龙霄与方靖一院相隔,相临而居,而朱丹霁与碧痕仍回郡主的闺楼住下。朱丹霁重回家园,但已是谢王堂燕,物是人非,不由得无比的悲戚伤感,龙霄明白她的心情,让碧痕好生劝慰。

晚宴甚是丰盛,渤州城里所有任职的将军都来了,席间,龙霄与众将觥斛交错,谈笑风生,毫无架子,令大家皆有亲切之感,只觉在此人手下做事倒也不错。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辰时,龙霄第一次升堂点将,可连点三遍,都少了一人,却是镇远将军霍荣,乃正一品的官职,在渤州城诸将中,地位已比方靖差不了多少,龙霄记得此人昨晚与自己喝过好几盅酒,不知是否酒醉未醒。

龙霄一时也不去管他,便开始依着花名册向众将询问所司何职,负责何事。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只见一名四十多岁,衣着不整的将军匆匆的走上堂来,跪下道:“末将酒醉来迟,还请大将军宽恕。”

龙霄见此人两眼浮肿,嘴角上一片红渍,似乎是女人的口脂,心中那里会有不明白的。忽的将眼一睁,精光暴射,厉声道:“堂下跪的是何人,所司何职何责?”

众将听他的声音犹如春雷乍响一般,心中都骇了一跳,隐隐觉得此事不好。

那霍荣闻他语气不对,连忙道:“末将霍荣,乃世袭正一品镇远将军,现负责军中的粮草钱财调派。”

龙霄冷冷一笑道:“这倒是一个肥缺啊,怪不得远征异地,还可以如此的风流快活,霍荣,你说,本大将军该如何罚你才可服众啊。”

霍荣跪在地上道:“依方大将军过去的惯例,末将要被罚以两个月的俸禄,末将知罪便是。”

龙霄忽然哈哈笑道:“罚你两个月的俸禄,恐怕只会让士兵们的钱粮又少掉一截,对你却是毫无所损,这未免太轻了些。”

他笑了两声,忽然将脸一敛,沉声道:“来人啊。”

大堂之外立刻上来了四名镇煞关的士兵,跪道:“大将军有何吩咐?”

龙霄道:“将这霍荣拉下去给我砍了。”

他这话一出,堂下众将全都惊得呆住了,霍荣更是骇得魂飞魄散,连声叫着冤枉。

龙霄一是知道这些大明将军们向来懒散惯了,军纪极差,二是正要杀鸡儆猴,树立自己的威信,当下又喝了一声:“快快拉下去。”

那霍荣顿时被四名士兵拖了出去,他嘶着声音叫道:“姓龙的,你这逆贼,给了方靖什么好处,让他把大将军之位给了你,我家世代忠心大明,我更是朝庭堂堂正一品镇远将军,真要是违了军法,要被砍头,也必须奏报朝庭,请皇上定夺,姓龙的,你这样乱杀大将,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龙霄听过这些话,只是沉着脸不去理,没一会儿,就闻到外面一声惨叫,跟着有一名士兵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上堂来,拱手道:“大将军,罪将霍荣已被处斩,现人头在此,请大将军察看。”

龙霄点点头,挥手让他退了下去,瞧着堂下一群将军此时己呆若木鸡,人人露着畏惧之色,当下高声宣道:“从今以后,若有再敢违我军令,犯我军规者,绝不轻饶,这霍荣便是前例,诸位可曾听清了。”

堂下众将一阵心惊胆跳,急急忙忙的揖手躬身应是。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八十七章

在一连几天时间里,龙霄都在思索如何安抚领地百姓,他下达了一道三杀令,即凡大明官兵劫人财物者,杀。凡大明官兵淫人妻女者,杀,凡有大明官兵欺压百姓者,杀。并将自己所带的两千士兵成立了肃军营,日夜在渤州城内外巡逻,凡有违背此三杀令者,立即抓捕,不过为防手下的士兵执法过甚,引起大明官兵反感,并不得马上处死,需送到自己这里查清无误,这才令人在渤州闹市当众宣布其罪,并执行军法。

另一方面,他想到当日偷袭渤州,自己杀戮了全城的守军,当时虽然确属无奈,但这一场血腥的仇怨不可不去化解,便下令在渤州城内最中心的位置树了一面高大的“永安碑”,自己每日都要去数个时辰,焚香烧纸,拜祭亡灵,祈祷渤州城从今以后再无刀兵,永享太平。

朱丹霁这些日子一直在观察着龙霄,见他赏罚分明,勤于政事,早起晚眠,十分关心百姓生计,一举一动,正是自己心中所向往的那种男子,芳心中的冰雪不由在渐渐的开始消融,龙霄的影子也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中,但是过去那道裂痕却仍然无法完全消失,在潜意识里,她还是在拒绝着这个男人。

不觉过去了半个月,在龙霄严密的军纪之下,整个渤州府的秩序已是井井有条,最值得幸庆的是,威远王备战已久,渤州城里储备的粮草足够大明官兵消耗两年以上,不至于与领地里百姓们争食,而百姓们也开始与大明官兵打起交道来,毕竟都是一宗之源,只要大家以礼相待,时间一久,隔阂自然会慢慢消失。而幽州方面也早有消息传来,魏建业已刀劈了幽州守将古青田,顺利入城驻守,城中的两万大明军队也在调往宁州府途中。

这天龙霄正在堂上与几名将领处理日常军务,便听到外面的亲兵匆匆跑进来道:“王爷,翼州府有紧急军情来报,来人就在堂外候着。”

龙霄闻听,忙道:“快快叫他进来。”

那亲兵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有一名将官模样的人跑进来跪下道:“大将军,大事不好啦,翼州百姓聚众造反,围攻府衙,杀了张将军,逃到深山里去了。”

龙霄心中微惊,道:“造反的有多少人,查清楚是谁领的头了么?”

那将官道:“有六七万人,许多都是翼州城内的百姓,为首的是威远王座下的大将万信海,他领人杀了张将军之后,便又带着人杀出了东城门,在离翼州城四十里的瑞阳山扎下了营寨,还得到了附近许多村庄百姓的支持,咱们的人手不多,不敢贸然攻山,还请大将军派人增援。”

龙霄静静的思考了一阵,这才望着那将官,沉声道:“翼州城的百姓虽然对大明官兵心怀怨恨,但这些人都是城中之人,妻儿子女都在家中,岂会没有顾虑,那万信海纵然再会煽动,也不能忽然有六七万人助他,这其中必然还有缘故,是不是?”

那将官期期艾艾了道:“这个……这个……”

龙霄顿时变了脸,高声道:“到了本大将军这里,你还敢有所隐瞒,只怕还识不得军法的厉害,来人啊,将这人拉下去给我将狗头砍下来。”堂下亲兵答应着,就要冲上来抓人。

那将官顿时慌了神,连忙道:“大将军饶命,我说,我说就是,最初是张将军请了几个民女到府上去,这些女子的家人到府里闹事,让张将军派人轰了出去,其中有几个特别顽劣的想要冲进府里,嘴里还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张将军一时气恼,就让人把这几个人打死在府外,死者的家人不服,便抬着尸体游街示众,谁知参加的人越来越多,任由咱们的人怎么驱赶,都不散去,到了晚上,那万信海便带着一些人四处煽动,城里的人终于造起反来,而且都亡命得紧,杀了咱们不少的人,夺了兵器就冲入张将军的府地,凡是见到大明官兵就必定杀得尽死才罢手,结果张将军就遭到了他们的毒手,等咱们重新组织起人马赶到时,张将军已没救了。”

龙霄听到这里,猛的一拍桌案道:“可恶,可恶。”

那将官忙道:“是是,这些反贼可恶得紧,张将军死得可真惨,不仅脑袋被砸了个稀烂,身上被砍了数十刀,最可恶的是连下身也被剜了,那情景,真是叫人不忍目睹啊。”

龙霄冷笑道:“我是说的张世忠这厮可恶无比,我问你,本大将军的三杀令你们都收到了么?”

那将官摇着头道:“回大将军,小人从没有听说过三杀令。”

龙霄知道一定是那张世忠对自己代替方靖任大将军一职大为不满,故意将这条军令瞒压了下来,不禁怒骂道:“本大将军日夜在为如何平抚领地百姓而操心,张世忠这厮却违我军令,强抢民女,激起了民变,让领地再掀血腥,实在可恶,真是死得活该。”

他骂了一阵,又道:“现在翼州里的情况如何?”

那将官见到龙霄发怒,心下颇是惊惧,连忙道:“那晚激战之后,现在城中还有四万多大明官兵,由安平将军蒋邦昌率领,本来反民也被咱们杀了不少,躲在瑞阳山上的不过三万来人,但后来前去投奔的人越来越多,蒋将军已领着人将附近围了起来,只是担心兵力不足,不敢进山围剿。

龙霄道:“此事发生了多少了?”

那将官道:“有七八天了。”

龙霄道:“那为何现在才来上报。”

那将官道:“回大将军,军情紧急,不是咱们不及时上报,而是那万信海让一些身手敏捷的反民在路上设下了埋伏,将前面带讯的人都暗杀了。”

龙霄又向他问询了些翼州的状况,这才挥手让那将官退下。然后下了大堂,去找方靖商量。

进了方靖的屋子,龙霄一关上门,就将翼州的事向他详细的说了一遍。

方靖沉思道:“翼州之事,倒也不难,想那万信海虽然在瑞阳山上聚集了数万人,但大多数人终究不过是些没经过正规训练的百姓。只要咱们渤州城派出数万人马与蒋邦昌汇合,不出十天,就能将这些人全数歼灭。只是如此一来,咱们与威远王领地的百姓结的怨就更加深了,并非是上上之策,主公,以本将之意,还是先抚后剿为好。”

龙霄道:“不错,方大将军,你的想法与我全然相同,这一趟我将亲自率五万人马前去,不过要请一个人相助,或许能够兵不血刃的化解此事。”

方靖心思微动,脸上便微微一笑道:“主公是要与玉容郡主前去了,这主意很好,威远王已死,其子要么愚笨,要么还年幼,而玉容郡主天生聪慧,又曾协助威远王将后方的政务处理得井然有致,万信海等人必然会尊她为主,要是郡主肯出语相劝,大将军又能免除这些人的重罪,我想事情还有几分转机。”

龙霄点点头道:“翼州之事的确不大,不过处理得不好的话,必然会引起领地里其他百姓的反感,那就会为日后埋下隐患,我自然会处处小心。对了,方将军,在大明军中宣扬昌明皇帝劣迹的事,你都做得怎么样了?”

方靖道:“正在进行,那些人都是过去我从安明关带出来的人,现在已分布在各军各营之中,相信不出一月,这些消息就会在军中传开。”

龙霄道:“很好,我昨日也已给白云道长去了书信,让他找些既知道昌明皇帝暴行,又与威远王领地的百姓有亲戚关系的人过来,进一步的在百姓中传播,只要这些消息传得远了,深了,咱们就可以走下一步棋。”

在方靖房里呆了约一个小时左右,龙霄便告了辞,向玉容郡主的闺楼走去。

走在威远王府的游廊之中,穿过三四个庭院,就到了玉容郡主的闺楼,刚到院前,就闻到一阵琴声,他虽不懂琴律,但也听出其声幽咽哀怨,低回飘荡,似乎弹琴之人有满腹的心事,知道这朱丹霁必然又在感伤巨变,不禁暗自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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