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成韵史-扶她与百合的故事】(01)



  衡山,道家朱陵洞天诸山之首,地仙玉晨夫人主之。
   回雁峰处衡山之北,传说鸿雁南徙,至此而归,是以得名。其峰危岩峻秀,
  林壑幽美,峰阳谷中林木葱茏,环绕一汪碧水,水旁草庐数椽,为散仙沐真真隐
  居修道之所。
   沐真真乃玉晨夫人弟子,容貌、身材俱绝佳,即使在美女如云的修道者中也
  很出众。道友间常以「画里真真」戏称之,以极言其美。沐真真不只以美貌闻名,
  她与爱侣景明月浪漫而又不幸的爱情故事也在众多修道者之间流传,令无数多情
  仙子扼腕叹息。
   沐真真性情开朗活泼,好遊历。二百多年前,沐真真修为达化女境,炼成自
  己的第一件飞行法器后,她便不时离山远游。或邀一二知己相伴,或踽踽独行,
  访道友于仙山,觅胜境于海上,数十年间,沐真真遍游海内诸处洞天与海外十洲
  三岛,而乐此不疲。
   某年夏,沐真真与师妹姚美仙结伴往遊北海元洲,于紫泥海邂逅华山地仙景
  明月。景明月时为总真洞天主者,修道两千八百余年,功行已趋大成圆满,只待
  度劫飞升。景明月雅好博物、地理,于指点弟子后辈之暇常遨游四极八荒穷远之
  地,将所见所闻编成《六合风物志》一书。二女相遇,竟彼此一见倾心,莫名地
  深深为对方所吸引,相处不几日便双双坠入爱河。
   沐真真当时不过一百多岁,还是小姑独处,虽然因为追求者众,偶有情动不
  能自已而有过数夜风流,但其实还未真正谈过恋爱。景明月早年曾有过几次短暂
  的恋情,均因性格不合而未能长久,后来她专注于修道,便荒废了感情生活。她
  们二人一个初恋情怀,一个长久未得感情的滋润,一旦撞出火花,激情便一发不
  可收拾。二女从元洲返回中土,景明月便辞去洞天主者之位,交由自己的妹妹,
  同为地仙的景明星继任,而她自己随沐真真来到衡山,二人合籍结为道侣。
   景明月是地仙,沐真真为化女,二人不但修为差了两个境界,而且再有百多
  年景明月便将飞升。依修真界古例,异阶不侣。道侣双修,旨在以阴阳采补辅益
  彼此修行,以修为相当者为宜,若二人境界相差太多,则彼此之精气流转难以融
  合,久之于修行不但无益,甚至有损。两人的结合不但短暂,而且几乎不能享受
  双修的乐趣,因此包括玉晨夫人、明星玉女在内的诸多道友均对此持异议。
   她人的意见固然阻止不了热恋中的景、沐二女,然而景明月身为地仙,也非
  不知其中利害。她于回雁峰设坛作法,不惜损耗自身修为,为沐真真粹炼肉身,
  凝固元神,并辅以多种灵药,耗时百日,将沐真真的修行境界从化女强行提升为
  散仙。景明月此举可谓惊世骇俗,且于自身道基颇有损害,但也成功弥补了二人
  不能双修的缺憾。
   二女结发后,情好甚笃,生活如胶如漆,如饴如蜜。数年后,沐真真诞下一
  女,取名景云卿。修道者虽有情爱,但大多不喜家庭羁绊,是以有儿女者极少。
  景云卿是当时整个朱陵洞天唯一的小孩子,娃以稀为贵,她从小就倍受众多修道
  者宠爱,甚至许多异类精怪也很喜欢这个可爱的人类小姑娘。待景云卿长成,她
  的两位母亲便常常带她遨游山川巨海,闲暇时幽居山谷享天伦之乐,一家三口的
  日子过得其乐融融。
   然而福兮祸之所倚,百年后,景明月修道期满,天劫降临。天劫有三重:雷
  劫、火劫、心魔劫。头两重雷劫与火劫,景明月均安然度过,在第三重心魔幻境
  中,她却赫然发觉原来正在度劫的不是自己,而是沐真真!刚才所经历的雷殛火
  烧,仿佛都是幻像,而真正的雷火双劫竟同时降临在沐真真头上。沐真真初晋散
  仙,修为远不足以抵御天劫,在漫天雷火包裹轰击中处境岌岌可危,眼看就要殒
  身于天劫之下。景明月的理智告诉她眼前所见一切都是心魔滋生的幻像,自己应
  固守本心,不为所动,然而她爱沐真真之心太切,只犹豫了不足一个刹那便终于
  忍不住出手相救。幻境訇然破碎,雷火尽消,沐真真毫发无损,依然和来为她送
  别的众道友一起站在天劫波及范围之外。景明月自己为心魔所乘,度劫失败。看
  着一脸惶急向自己飞来的沐真真,她只微笑着说出半句「我无憾……」,便化作
  飞灰而散。
   ※※※※※※※
   景明月劫灭后,沐真真变得沉默了许多,她从此深居简出,不再如以往般常
  出门遊历。她似乎还喜欢上了丹鼎之道,于自己修炼和教导景云卿之外,几乎所
  有时间都用于研习丹经、炼制丹药,偶有出山也全为采集或购取炼丹所需的药材。
  玉晨夫人虽然认为她对丹道过于沉迷,有些不妥,但也明白沐真真是欲假外物牵
  神,藉此摆脱心中的悲伤,而且沐真真作为散仙年纪尚轻,大可等待她慢慢疗伤。
  玉晨夫人便也由她,还将自己于丹道之心得倾囊传授。
   次年正月,沐真真毫无徴兆地突然离山。数日后,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她
  悄然回到了回雁峰,怀中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婴。女婴双成体质,名叫成旖
  韵。
   ※※※※※※※
   成旖韵之母为海州医正卓玲,其长母不知何许人,在她降生后不久便飘然离
  去,不知所踪。沐真真见她资质甚佳,便征得卓玲同意,将她携归山上修道。成
  旖韵的到来引起了不少前辈仙人的关注,玉晨夫人甫一见她便断言:「此子仙骨
  珊珊,倘一心向道,未来成就不可限量!」霍山地仙缑姑也说成旖韵根骨之佳,
  为她生平所仅见。
   成旖韵入山时尚未断奶,沐真真和景云卿母女便寻来山中野兽鲜奶,佐以果
  汁、花露,供她饮食。景云卿对于喂养小成旖韵尤其上心,她本是洞天中最小的
  人类修道者,尽管已经快一百岁了,大家还是都拿她当小孩子看,现在突然有了
  一个比自己更小的妹妹,她倍感兴奋,兴致勃勃地扮演起一个既是大姐姐又有几
  分像母亲的角色。
   数月后,岳麓山恰有一名化女鹿媱娘子产下一女。鹿媱娘子是鹿妖,其伴侣
  白鹿夫人为沐真真之好友,沐真真便央鹿瑤娘子作了成旖韵的奶娘,景云卿于是
  每日不辞辛劳地带着成旖韵往返于回雁峰和岳麓山之间。
   南飞的鸿雁再一次来到回雁峰时,成旖韵已经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女娃了。
  沐真真母女给她断了奶,依仙家食谱让她饮玉髓与甘露,啖苓芝与胡麻。小成旖
  韵在她们的悉心养育下一天天长大,鹿媱娘子之女陆苹姑成了她最好的玩伴,一
  人一鹿两个小女孩常在一起玩耍,在欢笑中度过无忧无虑的童年。
   沐真真的师妹化女姚美仙时任谭州司异上卿,每三个月回衡山一次听玉晨夫
  人讲道。姚美仙很喜欢自己师姐收养的这个小女孩,每次回山都给成旖韵带来一
  些人间的玩具,还常和景云卿一起逗着她玩。
   成旖韵四岁了,沐真真让她拜自己为师,开始教她修炼,成旖韵从此踏上了
  长生求仙之路,成为朱陵洞天众多修道者中的一员。
   成旖韵自幼生活于仙山,在修道者群中成长,心思极为单纯,除了跟师父、
  师姐撒娇,跟陆苹姑嬉戏外,修炼就是她唯一可作的事情。玉晨夫人所断言的过
  人资质很快便在她身上体现出来。六岁,成旖韵晋浣女,短短八年后,成旖韵再
  次晋级,一跃而为灵女。
   这样快的修炼进境已远非「出类拔萃」所可以形容。景云卿双亲一为地仙,
  一为散仙,所以她生而为浣女,在修道一途上有得天独厚的天资与优势。她三十
  岁晋灵女,如今近百岁,已是灵女后期,距突破境界升为化女已不遥远。景云卿
  之进境,已属非良材美质、天赋异禀所不能,然而成旖韵只用了不足十五年便修
  成灵女,比她又快了一倍。
   与成旖韵的突飞猛进相比,景云卿的修行却遭遇了瓶颈,她已徘徊灵女后期
  十余年,未尝有所寸进。这种现象在灵女当中颇普遍,沐真真也不以为忧。恰逢
  彬州司异卿出缺一名,沐真真便向玉晨夫人请命,让景云卿前往继任,一则可以
  散心,二则人间历练也有助于粹炼心境,或于她突破瓶颈有所裨益,再者彬州司
  异上卿为沐真真师姐江城娘子,也好对景云卿有所关照。景云卿于是依依不舍与
  母亲和成旖韵分别,前往彬州赴任。依制,司异卿每在职三个月可休沐十日,景
  云卿每逢休沐必回衡山省亲。她与成旖韵从此聚少离多,而感情却益发深厚。
   成旖韵的优异表现自然引来了不少关注。玉晨夫人每隔数月就会来回雁峰一
  次,亲自考校、指导成旖韵修行,其道侣幼霞仙子也时有参与。姚美仙与景云卿
  每次回衡山都会专门询问成旖韵的进境,并与她交流自己当年初为灵女时的修炼
  心得。鹿媱娘子颇以曾为成旖韵乳母而自豪,她与白鹿夫人虽身为鹿妖,其修炼
  方法不适用于人类,但也经常给成旖韵讲述异类修道之要,以助她开拓眼界。连
  远在总真洞天的明星玉女也偶有过来探望。
   沐真真始终非常淡定,既没有表现出过多欣喜,也没有对成旖韵更加寄予厚
  望,她只是一如既往地悉心教导成旖韵,支持她,关心她,但并不给她压力。玉
  晨夫人看在眼里,对自己这个弟子的心性颇为赞赏。
   然而成旖韵就仿佛藏于囊中的锋芒,终将破茧而出。四年后,她已神魂内敛,
  精魄聚形,渐有凝成元神之兆。次年夏,她于一次练功时无意间进入闭关状态,
  三个月后醒来时,竟已元神初成,晋级化女!这一年,成旖韵十九岁,正是青春
  稚气尚存的花样少女。
   灵女与化女之别,是介于低端修道者与高端修道者之间的分水岭。灵女中不
  乏法力高强者,但其生命形态本质上还是人类,只不过肉身比凡人要完美持久许
  多。化女修成元神,灵魂可以脱离肉身而存在,已初窥仙人之门径,但肉身尚不
  能不朽。
   人二十而成年。一个尚未成年的化女,不仅对当世修道者而言闻所未闻,即
  使在仙传典籍中也仅有寥寥数个先例,且都是上古时代的神祗转世。成旖韵这夸
  张的修行进度,令向来淡泊稳重的玉晨夫人也不禁抚额惊叹︰「韵儿迨神裔耶?
  使须弥山诸天闻之,其必曰『三界众生为之震动』矣!」
   玉晨夫人也许只是戏言,她并没有真去探究成旖韵的身世,她与沐真真也未
  特意将此事向同道宣扬,在这两位女仙看来,盛名之累于成旖韵无益。
   成旖韵的修道生涯从此有了一些变化。朱陵洞天两位地仙:玉晨夫人与缑姑,
  每三个月会登坛讲道一次,凡化女及以上境界的修道者皆可前往听讲。现在成旖
  韵既为化女,已经可以和师父沐真真、师姑姚美仙、白鹿夫人、鹿媱娘子等许多
  长辈一同列席讲坛。众多数百岁甚至千余岁的美女修道者中间夹着一个年方十九
  的青涩少女,一时在朱陵洞天传为趣谈。
   师姐景云卿是最为成旖韵感到高兴的人之一,但同时她心中也难免有些失落。
  景云卿年长成旖韵数旬,和母亲沐真真一起将成旖韵抚养长大,如今这个曾经躺
  在自己怀里喝奶的小女娃在修为上超越了自己,她心中有喜,有愧,有忧,甚至
  还有一点嫉妒。其实在成旖韵十四岁修成灵女那一年,景云卿就知道这一天必会
  到来,然而当它真地来到时,她还是不能免于这复杂而庸俗的情绪。
   ※※※※※※※
   两个月后,时值仲夏,也是成旖韵晋化女后景云卿首次回衡山省亲。成旖韵
  自幼与景云卿同榻,多年来朝夕相处,二女情如姐妹、亲密无间。每次景云卿回
  来她都特别高兴,白天缠着她给自己讲人世见闻,晚上还像个小孩子那样赖在师
  姐怀里入睡。是夜,成旖韵如往常一样枕在师姐温柔的臂弯里,聊着闲话,迷迷
  糊糊间沉沉睡去。
   夜半,成旖韵睡梦中若有不安,她下意识朝景云卿那侧伸臂一揽,却捞了个
  空。她微吃了一惊,不觉悠悠醒转,睁开睡眼看时,却见景云卿在床边抱膝而坐,
  螓首微侧靠在膝上,一双美目有些无神地怔怔凝视着她,眉宇间似有忧色。窗外,
  一轮下弦月正遥遥挂于天际,清辉透牖而入,将景云卿那曲线曼妙的身姿勾勒成
  一道优美的剪影,不知为何竟有几分莫名的寂寞。
   景云卿见她醒了,忙转头移开目光。成旖韵还是头一回见师姐露出这种神色,
  她坐起身来,有些疑惑地问:「云姐有心事耶?缘何中夜不眠?」
   景云卿略一踌躇,幽幽叹了口气,重又迎上她的目光:「嗯。子今修为长于
  我矣。且子进境神速,异日子登青云,我犹辗转泥涂中。不能常为子伴,静夜思
  之,殊为怅怅。」
   成旖韵一听,困意顿时去了大半。她靠过去搂住景云卿双肩,柔声说道:
  「云姐无忧。我自明日起便不修功法,只务术数。待云姐升化女后,我再图上进。
  云姐以为可好?」
   「不可!」景云卿大惊,她知道成旖韵心思单纯,刚才所说绝非开玩笑。自
  己一时抑郁,忍不住把心里有些不光彩的秘密说了出来,景云卿现在后悔不迭。
  她伸臂揽住成旖韵纤腰,故作轻松地劝道:「韵儿痴也!我自中夜难眠,见你惺
  忪睡眼,娇态可怜,聊出言相戏,韵儿竟当真耶?况修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化女修成不易,你当善珍视之。纵你修为长于我,我为师姐,惟为子喜,焉可误
  你前程。」
   可惜成旖韵虽然单纯,却也很聪明,并没有被景云卿这样糊弄过去,「嘻,
  云姐诳我哩!我固知前言为实,而后言为虚也。」她顿了顿,接着正色说道:
  「韵儿蒙师父与云姐抚养成人,云姐待我如姊亦如母,哺育之恩,不敢或忘。今
  为我故,令云姐忧,我疾之甚,必更之。况我年少,来日悠悠无尽,纵为云姐荒
  废百年亦何妨?」说到后来,她眼神中竟有几分向往,似在憧憬这准备要「荒废」
  的漫长时光该如何度过。
   景云卿心中大呼不妙,她意识到成旖韵虽为化女,但毕竟还未成年,思维方
  式更像个孩子。成旖韵最后那句话也提醒了她,自己这个师妹虽然修为过人,但
  其实并不算勤勉,她甚至多次在功课期间偷偷溜出去找陆苹姑玩,被沐真真训斥
  了几回才略有收敛。成旖韵能有今日成就,基本全仗天资,以及沐真真等一众师
  长的悉心教导。若真遂她所言,不务修行直至自己也修成化女,成旖韵只怕不但
  不觉得可惜,反而会高高兴兴地准备度长假呢。
   「俗语有云:『人比人气死人。』,诚是也。」景云卿暗叹一声。不知为何,
  想通了这一层后,萦绕她心中多日的失落感仿佛淡了些。但当务之急是劝成旖韵
  打消这荒唐念头,不然母亲这一关自己就过不去。景云卿略一思索,娥眉一展,
  计上心来。她凝视着成旖韵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同时搭在成旖韵腰上的手紧了紧,
  令她几乎完全贴在自己身上,然后从容说道:「韵儿且听我一言。我忝为师姐,
  情长量短,令韵儿为难,我深惭之。然而,与其退而受损,不如进而取益。韵儿
  当努力精进,以冀早登地仙。那时你我再效阿母与娘亲故事,韵儿资我修为,携
  我晋阶。一容俱容,不远胜一损俱损百倍?」
   「云姐所言,大似有理。」成旖韵可爱地歪着头想了想,忽然展颜一笑,
  「如此便依云姐。师父尝言,天之道,损有余以补不足。我若登地仙,必取我之
  有余,以补云姐之不足。」说完这些,她仿佛去了一桩心事,困意重又袭来,她
  干脆往前一倒,整个人贴在景云卿怀里,已发育得颇具规模的双乳与景云卿丰满
  酥胸挤在一起,螓首靠在她肩上,阖上双目,语气娇慵地说道:「我知云姐为我
  好,乃故为此语。我将倍加勤勉,以不负云姐美意。倘异日有幸,得登地仙,必
  践今日之约,届时云姐切勿推托。」
   半睡半醒间的成旖韵没有发觉,景云卿这时玉颊飞红,呼吸略微急促,娇躯
  也较原来热了几分。她在彬州异苑任职,两位同僚道友一为长洲灵女甄红音,一
  为罗浮山蛇妖青姑,都是姿色不错的美女。蛇性本淫,甄红音也有几分风流性情,
  二女虽非道侣,却常相聚效于飞之乐。景云卿数年来耳濡目染,也学得颇谙风情,
  且在青姑引诱下,她与二女都发生了超越友谊的亲密关系,甚至偶有兴致时还会
  作三人行。刚才成旖韵说及「有余」、「不足」,说者无心,景云卿却不由自主
  地想歪了。
   景云卿看着成旖韵长大,二女十多年朝夕相伴,感情甚深。随着成旖韵渐渐
  长成,由一个美人胚子向一个真正的绝色佳人蜕变,景云卿心中悄悄对她萌生了
  一种异样的情愫。她初时懵懂,只是莫名地总想和这个美丽的小师妹在一起,直
  至远赴彬州与成旖韵分开,她才醒悟到这种感情就是异性间之爱慕。随着时日推
  移,她对成旖韵的思念与渴望愈来愈强。最近半年来,每次回山前那几夜她都会
  梦见成旖韵,甚至有时会在梦里脱光了衣服引诱她……
   不知何时,乌云驱走了明月,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成旖韵趴在景云卿
  肩上睡着了,景云卿拥着她,一动不动,脸颊发烫,在漆黑静谧的夜里听着成旖
  韵细微的喘息声和自己咚咚的心跳声。良久,她才直起身子长出了口气,将成旖
  韵轻轻放回榻上,俯身在她唇上一吻,然后自己小心地躺下,生怕惊醒了睡梦中
  的美人。
   「嗯……」仿佛是本能,景云卿甫一躺下,成旖韵就嘤咛一声凑了过来,她
  挤进她的臂弯,半个脑袋枕上她的玉臂,半个脑袋靠在她丰满的乳房上,小嘴呼
  出的热气在景云卿峰峦间游走,不知是会令她难以成眠,还是会给她一个香艳的
  美梦。
   ※※※※※※※
   夜雨霖霖,催人入梦,二美相拥一夜甜睡。
   天将曙,雨渐歇,二女睡梦正酣,却被一道清脆的嗓音打断,「韵儿姐姐起
  妆未?夜来雨透,今日山中菇蕈必佳。速起速起,与我同采蘑菇去!」
   景云卿一听这脆生生、尚有几分稚气的声音,就知道是陆苹姑这小丫头。她
  有些气恼地披衣起床,也不梳妆,只随意将满头青丝往脑后一绾,便推门而出。
   山雨初霁,清新湿润的空气中飘盈着草木的芳香。时方昧爽,东方才露一线
  微白,群星渐渐隐去,只剩最亮的几颗还在顽皮地闪着光芒。短篱外一道苗条纤
  细的身影手提竹篮俏生生站立,眉目秀美可爱,头梳双抓髻,散发垂肩,头顶还
  有一对漂亮的小犄角,正是鹿女陆苹姑。她凌晨自岳麓山赶来,发梢上还挂着颗
  颗细小晶莹的露珠,显得颇有些风尘仆仆。
   陆苹姑见出来的是景云卿,有些不好意思地吐舌一哂,「原来云姐亦在哩。
  搅了你清梦,还祈勿怪。」
   景云卿故意没好气地说:「我归山只得两日,你还来抢我韵儿?我今日偏不
  允她去,令你空跑一场!」
   在陆苹姑心目中,景云卿这个大姐姐显然很有权威。她顿时面露忧急,小心
  翼翼地请求:「云姐不妨同往?我将所得之最佳者悉与云姐,可好?」
   景云卿见她这般不经逗,不由噗哧一笑:「嘻,我逗你哩!我自与家母有事,
  不遑往。你与韵儿好自去,倘获嘉肴归,勿吝分我一盌羹。」
   陆苹姑转忧为喜,开心地笑着唯唯应诺。这时成旖韵也已出门,美眸迷离,
  睡意未消,头上乌云也如景云卿般随意绾了个髻,用一跟赤绳系好。但她一见到
  陆苹姑就高兴起来,回屋取了篮子,两女跟景云卿道声別,兴高采烈地携手入林
  采蘑菇去了。
   「说来苹姑也快成年了呢……」景云卿望着两女手牵着手渐渐远去的背影,
  心中如是想道。她怔立移时,转身向沐真真的丹房走去。
   ※※※※※※※
   景云卿哄成旖韵的话确实奏效了,成旖韵从此修道更加用心,她依然贪玩,
  但却不论陆苹姑怎么撺掇教唆,她也不肯再翘课溜出去玩了。沐真真对此颇感欣
  慰,看成旖韵的眼光似乎也有了一点不同。
   光阴荏苒,转眼间又过了一年。孟春之月,成旖韵迎来了二十岁生日,她成
  年了。
   同月,景云卿神魂有凝聚之象,标志着她已进入晋升化女前的最后阶段。沐
  真真令她辞去司异卿之职,回山专心修道以准备晋阶。
   上元之夜,彬州大雪,冷风裹着雪花从漆黑的夜空洒下,将人间妆成一片白
  茫茫的寂寥。异苑侧厅中,这时却是暖意浓浓。景云卿治装已毕,只等天明便启
  程回山。甄红音与青姑与她同僚多年,特备酒馔为她饯行。
   银釭曳明,金樽半满,三女饮啖笑语,倍极欢洽。她们本来大可用照明法术
  让厅中更为明亮,青姑却偏要点灯,还说灯下看美人更添妩媚,醉娘之意,其她
  二女心知肚明。
   端坐于景云卿右首那位美人著碎花圆领束身锦衣,胸前一个心形镂空,露出
  两团白嫩丰腴间一道诱人乳沟,不髻不冠,一头长发自然垂下,情态颇为随意。
  她举杯浅浅啜了口酒,扭头向景云卿问道:「云卿妹子此番回山,将欲与成道友
  结为连理么?」
   景云卿一身浅绿绡衣,配绛色过膝纱裤,许是不胜酒力,双颊已染淡淡酡红,
  青春气息中透出一股娇慵。闻此问话,她脸上红晕仿佛又深了几分,但还是从容
  答道:「红音姐姐所言正是。成师妹今已成年,家母许为我作冰。只未审成师妹
  心意。」
   「成美人未谙情事,乌足虑?你但施我所授之风流手段,若必入子囊中,将
  焉遁?」景云卿左首之美娇娘大言接道。她著湖色襦裙,身材高挑,一段纤腰堪
  可盈握,在黑色宽缎腰封裹束下尤显修长柔软,头上斜梳了个灵蛇髻,余发散垂
  至腰,一头亮丽乌发在灯火映照下隐隐泛着青色光泽,翠绿眼眸中竖着一双妖异
  的梭形瞳仁,正是蛇女青姑。
   青姑只手托颐,斜倚几上,面前放着一盘葡萄。她也懒得动手,唇间红信翕
  然吞吐,将葡萄一颗颗卷入口中。她漫不经心接着说道:「不过,又是多情师姐
  爱上美貌师妹的老桥段,就不能有点新意么?」
   「多谢青姑吉言。」景云卿心中欢喜,且素知青姑为人,直接忽略了后面半
  句,「倘如愿,必折简延二位师姐赴醮礼,幸毋辞。」
   「如此妙甚!」甄红音欢然拊掌,「我慕沐前辈名久矣,恨未一谋面也。尝
  闻当年瀛洲会上,沐前辈艳压群芳,列中元美人榜首。今将有缘得近芳泽,幸矣
  哉!嗯……云卿妹子得与所爱结为连理,亦为美事,我窃深为子喜。嘻嘻。」甄
  红音说得忘形,猛省到自己竟当着同僚道友之面意淫其母亲,忙又转回主题,同
  时讪讪地对景云卿歉然一笑。
   青姑与甄红音心有戚戚,「诚是。沐仙子素有艳名,且寡居已久,兼具人妻、
  师父、岳母多重属性……嗯,美艳母女花与青春美婿,三个人的精彩故事,我很
  期待哦!」她唇角勾起一丝媚笑,翠眸斜眄了景云卿一眼,神色极为暧昧淫浪。
   「青~姑~」景云卿这回无法忽略了,她有些气恼地嗔道,但带了三分醉意,
  那嗓音甜甜腻腻,不像是生气,倒似在撒娇。
   「呵,但说笑耳,云卿妹子勿恼。」青姑忽然靠过身来,在景云卿颊上一吻,
  旋又抽身回去,侧倚几案,媚眼如丝注视着两人。她襦裙领口本低,倏然往返间
  酥胸荡出一道眩目乳波,银釭灯火摇曳,在那如脂峰峦间投下一抹晃动的阴影,
  令乳沟更显深邃,平添几分撩人。青姑一手抚着小腹,卖弄风骚地扭了扭修长纤
  美的腰身,冶容微笑,曼声道:「我腹中宝物,今夕孰来取之?」
   虽然这场景已见过不止一次,但景云卿还是觉得小腹一热,下体竟有些湿了,
  她趁甄红音尚未出言抢道:「青姑之宝,我欲取之!」甄红音见被她抢先,抛来
  个媚眼取笑她:「云卿妹子既迫不及待,且让你先。我自袭你后路,胜负犹未可
  知也。」
   拔得头筹,景云卿喜孜孜跪伏于青姑胯前,轻车熟路掀起襦裙,分开她雪白
  修长的双腿,将亵裤拨至一边,一根玉茎赫然挺立眼前,其通体白皙,菇首却呈
  淡青紫色。景云卿抬首妩媚地瞟了青姑一眼,随即低下头去,一手握住玉茎,张
  口含住菇首,螓首开始迅疾地上下起伏。
   「唔~~」青姑低吟出声,漂亮的绿色眼眸微眯了眯,舒服地享受着景云卿
  的口舌侍奉。
   甄红音也没有闲着,她躺着钻到景云卿身下,双手灵巧地为她解衣。景云卿
  感到一双温暖的手在自己周身游走,衣衫一件件褪去,诱人的胴体很快便完全裸
  露,接着自己的身体被微微往下拉了拉,两瓣软软的带着潮气的唇吻上自己双乳,
  吻上平坦小腹,吻上大腿内侧,一路往中间移去。
   「嗯~~」樱唇与阴唇如四片花瓣吻在了一起,景云卿口里含着肉棒闷哼一
  声,娇躯也短暂地微微一僵。甄红音娴熟地舔着景云卿湿润的桃源洞口,精致的
  鼻尖不时逗弄敏感的阴核,景云卿很快便不安地扭动身躯,喘息也变得有些粗重。
   这是三女常玩的游戏,倘若景云卿使青姑先射,则赢得青姑之「宝物」,而
  若青姑射精前景云卿自己坚持不住先泄身,则「宝物」归甄红音所得。在以往多
  次淫戏中,景云卿与甄红音势均力敌,输赢各半。今夜景云卿志在必得,她手、
  口并用,指、唇、舌三管齐下,用不同方式同时刺激着青姑的肉棒,务求使她先
  达到高潮。
   「嗯~~哦~~」在景云卿的殷勤服侍下,青姑呻吟着渐入佳境,玉茎下的
  淫穴已泌出丝丝花露。景云卿腾出一只手在青姑穴口一抹,沾得满手湿滑。「啊~~」
  青姑柔躯一颤,不由浪叫了一声。但她似乎还不想两处同时被刺激,水蛇腰一扭,
  一双美腿向一侧屈起并拢将蜜穴遮掩。她身段本就修长窈窕,这个姿势更使得自
  腰臀至股胫、再至纤足的优美曲线扭成一个极为诱人的「之」字,看得景云卿心
  神一阵荡漾。
   青姑既美,且艳。甄红音的舌功也非易与。景云卿在视觉刺激与下体快感夹
  攻下,渐感有些招架不住,双腿回应着甄红音耐心的舔舐而开始微微发颤。她难
  耐地扭动雪股,徒劳地想要躲避甄红音那给她带来一波波快感浪潮的香舌。
   「呜~~」就在景云卿爽得眯起眼睛,心里以为大势已去时,在她下体肆虐
  的舌头忽然转移了方向,一路往上来到她精致的肚脐,调皮地撮成个尖向里钻了
  钻。有点痒,也很舒服,但不会令她泄身。景云卿大致猜到甄红音故意让着她,
  是为明日之别离,心里一阵感激。
   「喔~~嗯~~啊~~」青姑螓首微仰,媚眼迷离,呻吟声越发响了,不时
  夹杂几声浪叫。她伸手放在景云卿头上,微微用力以使肉棒进入更深。以往每当
  她作出这个动作,就表明高潮已不远。景云卿心中窃喜,更加卖力地为她口交。
   「哦~~」一声娇媚浪吟忽自一直没有出声的甄红音口中发出,她环抱着景
  云卿腰肢的一双藕臂也倏然一紧。原来不知何时,青姑双膝以下已合拢化为蛇形,
  蛇身蜿蜿蜒蜒,绕过景云卿,直伸到仰躺在她身下的甄红音腿间。甄红音所著锦
  衣极短,下缘仅只过臀,将一双粉光致致的美腿完全暴露于外。青姑的蛇尾轻易
  挑开她亵裤,末端径直插入她早已湿润的蜜穴中。青姑乃响尾蛇修炼成妖,其尾
  梢一段形如白柱,硬直有棱,粗细与肉棒相近,就仿如一根玉石制成的自慰棒,
  而事实上也确实经常在三女一同淫乐时被当作自慰棒使用。尾上那一圈圈横棱刮
  擦花径内壁时会带出无法言喻的强烈快感,往往能在极短时间内令女性攀上高潮。
   「啊~~嗯~~」遭到青姑蛇尾这大杀器的攻击,甄红音口中娇吟很快急促
  起来,张开的两腿间被蛇尾带出一股股浪水。她重又舔上景云卿美穴,樱唇夹住
  突出的小豆子,以舌尖快速撩弄,令她才稍稍平熄的欲火瞬间重燃。三个女人欢
  愉的声音重叠在一起,青姑之磁性质感,甄红音之明丽清越,景云卿之娇柔婉转,
  交织成一曲令闻者血脉贲张的淫乐。
   青姑率先到了,她闷哼着,将景云卿的头使劲按在自己腿间,玉茎一跳一跳
  把股股白浆注入她口中。「啊!~~」甄红音的高潮接踵而至,蛇尾给予的刺激
  过于强烈,令她没撑多久便感到阴道一阵酥麻,花浆涌出,一泄如注。
   待青姑射完,景云卿才吐出肉棒抬起头来,「青眼姑姑的精液凉凉的,又香
  又甜,唔~~真好喝……嗯~~」原来,因为青姑那一身无处不在的青色,景云
  卿和甄红音给她起了几个诨名。景云卿喜欢戏称她为「青眼姑姑」,甄红音则径
  呼为「青茎娘子」。
   景云卿说完,便栽倒在青姑柔软的大腿上,不住地呻吟,「呜~~红音姊
  ……好舒服……嗯~~要去了……噢!~~」她突然从侧面一口含住青姑的肉棒,
  唇舌紧合,贝齿轻啮。「嗯~~」青姑媚目一眯,浑身一个激灵,一小股未尽之
  余精涌出,沿着棒身流下,还在享受高潮余韵的她又小爽了一把。
   按甄红音的话说,景云卿有一点小闷骚,因为她对于高声叫床总是有些难为
  情,所以每当高潮临近时都会试图堵住嘴,或用手臂,或用衾枕。刚才她头枕在
  青姑大腿根处,眼前就是青姑射精后依然挺立的玉茎,情急下慌不择物,不过总
  算还有一丝清明才没有使劲咬下去。
   景云卿身下,高潮过后的甄红音大口大口喘着气。她无力再给景云卿口交,
  便改用一双素手为她手淫。景云卿玉股抖得越来越厉害,爱液沿着甄红音双臂涓
  涓流下。
   上面青姑已将玉茎抽离「险境」,她按住景云卿双臂,不令她有机会捂嘴。
  景云卿也不是头回被这样「欺负」,只象征性地挣扎一下便告放弃。她再无顾忌
  地浪叫着,藕臂紧紧搂住青姑纤细的腰身,闭上双目,迎接销魂一刻。
   「喔~~要不行了……啊!~~」也许是因为中间有过暂停,景云卿这次的
  高潮极为强烈,她浑身颤抖,双膝一软,整个人如一滩春泥软倒在青姑与甄红音
  身上。
   ※※※※※※※
   青姑待景云卿喘息稍定,将她拉起身来,二女随即热情相吻。唇舌吮舐间,
  似有一团红光自青姑喉间升起,直度入景云卿口中,稍顷,景云卿蜜穴上方渐渐
  突起,转眼间长成一根色泽红润的坚挺肉茎。
   这就是青姑的「宝物」:御阳丹。女人服之,可以长出一根虚拟肉棒,不但
  色泽、形状、触感与实物全无二致,而且射精只耗体力,不耗阳气,因此能比一
  根真正的肉棒支持更多的高潮。不过它既不能用于双修,射出的精液也不会使女
  性怀孕,只是纯粹的淫具。
   御阳丹炼制成本不菲,需采集十名扶她女性之元阳方能炼成,而这些被采之
  扶她女则难免精尽人亡的下场。三百年前九真议会已颁布禁令,将御阳丹列为禁
  术,不许修道者再炼制,违者一律拘禁。从此御阳丹身价倍增,对于众多身无长
  物但又想享受射精快乐的女性修道者来说更是一丹难求的宝物。景云卿的初次射
  精感受便是藉青姑之御阳丹获得,她一度销魂后食髓知味,从此每次与青姑欢好
  都要索取此物,然而觊觎此丹者非只她一人,甄红音同样很迷恋其所带来的舒爽
  快感。青姑奇货可居,得以坐享齐人之福,常有二美争相侍奉,景云卿与甄红音
  争夺御阳丹的游戏也由此而来。
   青姑双成体质,本不需此物,但她生性好淫,有御阳丹助兴便可以彻夜宣淫
  而不会疲软。甄红音与景云卿两位阴质美姝对此又爱又妒,爱则为她们常被青姑
  弄得高潮迭起,欲罢不能;妒则为她们两人没有的,青姑却有两个,甄红音为此
  常不忿地讽刺青姑「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至于这颗御阳丹的来历,青姑身为一方司异卿,自然不可能执法犯法,亲自
  炼此禁物,据她说是得自于妖类修道者的地下黑市。地下黑市又是如何得到这类
  违禁物品,她却不肯详言,只说绝无违反九真议会禁令之事。她还说御阳丹在黑
  市也很紧俏,基本不及上架便被预购一空,她是通过一名在黑市执事的同族才好
  不容易弄到一颗,为此还不得不牺牲色相让那位美女蛇妖姬好好玩了个够。
   青姑一边与景云卿湿吻,一边伸手握住她新长出的肉棒,春葱般玉指极富技
  巧地挑逗其敏感处,没几下便弄得景云卿眼波迷离,琼鼻微微吸着冷气。青姑在
  景云卿樱唇上用力一嘬结束了这一吻,她睁开双眼,翠绿色的眸子含情脉脉望着
  景云卿近在咫尺的俏脸,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柔声说道:「将与卿别,不能无
  憾。今夕难再,唯求尽欢。愿竭我之颜色,效我之妖娆,唯卿所欲!」说着她纤
  腰一拧贴上景云卿身子,有意将一粉一白两根肉棒夹在二人腰腹间,嘻嘻一笑:
  「说吧,今夜想要什么福利?」
   景云卿腰肢微微扭动,雪腻小腹摩挲着被挤在一起的两根肉棒,「嗯~~」
  她舒服地哼了一声,一双媚眼水汪汪地盯着青姑,口中不假思索答道:「我要青
  眼姑姑给我舌交,我还要看姑姑用蛇尾自慰!」
   「妙极妙极,我也要看!」甄红音在一旁强力附和,她这时已罗衣尽解,身
  上只余项链、手镯等饰物,窈窕玉体倚柱而立,美腿一直一屈尽显曼妙曲线,神
  情悠闲中透出几分兴奋,显然对下面的好戏充满期待。
   青姑听闻二女所言,脸上竟少有地浮起一丝酡红,她含嗔带媚瞪了景云卿一
  眼,「看你色色的眼神,就知道没想好事。罢了,便遂你二人之愿。但我的福利
  也不能少,我要你们两个色女都给我乳交。」
   原来,三女房中淫乐以青姑为最强,其「大杀器」有棱蛇尾功不可没,但她
  化出蛇体时须并拢双腿,如以蛇尾自淫则难免摩擦到娇嫩的大腿内侧,所以虽然
  景、甄二姝都很好奇这蛇美人若「以己之矛,攻己之盾」会是何等景像,无奈多
  次恳请,青姑只是不愿,今夜她肯为景云卿破例,还是三女相识以来头一遭。
   诸女中青姑身材最为高挑,乳量却陪末座。她一对玉乳丰盈挺秀,却不能说
  很大,用以乳交尚有些勉强。也许是因为这一点小小的缺憾,青姑对于乳交情有
  独钟,几乎每次都会在景、甄二女那比自己丰满的乳房上洒满自己的精液。
   对于青姑的要求,景、甄二姝自无不应。于是青姑殷勤扶景云卿在几案上坐
  好,景云卿嘻嘻含笑,口称:「待我为姑姑宽衣。」她竖起食指自青姑襦裙领口
  往下一划,青姑身上衣裳顿如秋叶遇风般倏然离体,飘落地上。青姑肤色极为白
  皙,灯火辉映下更如白玉般光洁莹润,这时春光乍露,令景云卿与甄红音都不由
  暗咽了一口香津。
   青姑右手食中二指圈成环状握住景云卿玉茎根部,然后俯身含住她菇首,柔
  软的朱唇蠕动间嘬吸舔弄,令景云卿舒服得眼神一阵涣散。一根半指宽的红线自
  青姑口中缓缓伸出,前端分叉,绕着景云卿肉棒蜿蜒前行,直抵根部,仿如一条
  赤绳缠卷于玉茎之上,香艳中更有几许妖异。
   这就是景云卿所谓「舌交」,是青姑的另一独门秘技。青姑待长舌卷住景云
  卿整根肉棒后,骤然发力,湿湿滑滑的红信有节奏地伸缩吞吐,对玉茎施以扭、
  绞、挤、缠等诸般刺激,不仅如此,当舌头每次探至肉棒根部时,青姑甚至能控
  制分叉的舌尖夹住肉棒下方那敏感的小红豆一搓一扭,然后倏然缩回。青姑之淫
  术果然了得,在充分发挥自己种族特长时仍不忘用口唇吸吮景云卿菇首,一时三
  管齐下,数种不同的快感混合在一起如浪潮般自景云卿下体涌向全身。
   「呜!~~」景云卿不堪这骤然来临的强烈快感,仰首绽出一声娇吟,撑在
  几案上的手臂微微发颤,一双玉腿也不安地时而分开,时而并拢。很显然青姑的
  舌交比甄红音的口交令她更难以耐受,御阳丹所化的肉棒只怕很快就要射精高潮。
   粗重而撩人的喘息声自一旁传来,甄红音也不止一次享受过青姑的舌交,对
  景云卿此时的处境感同身受,她情不自禁双手摸上自己的乳房与私处,一边欣赏
  春宫一边手淫。
   景云卿蜜壶处花浆盈溢,粉股开合间闪着亮晶晶的水光,青姑空闲的左手伸
  过去一掏,捞得满手春水。「唔~~青姑……不要……」景云卿腻声唤道,徒劳
  地将雪股往后缩了缩。多一处敏感点被刺激,她就更难集中精神抵御肉棒上源源
  不断传来的快感,她还希望多享受一会,不想这么早射。青姑口不能言,用眼神
  给她一个微笑,她收回左手握住了自己的肉棒,景云卿的爱液恰好充当了润滑剂,
  青姑素手缓缓捋动,也给自己一点安慰。
   青姑的蛇尾沙沙响着扫过地面拖回身旁,棱柱状的尾梢爬过大腿,顺着并拢
  玉股间那道沟渠一直滑到神秘方寸之地,略顿了顿,然后像是下定决心般蓦地钻
  了进去。「嗯~~」青姑琼鼻轻哼一声,为景云卿舌交的动作也微微一滞,旋即
  恢复如常。蛇尾缓慢地一进一出,伴随着阵阵交合时特有的淫靡水声,也许这样
  摩擦真地有些不舒服,青姑面上两道好看的娥眉不时微蹙,露出似痛苦又似享受
  的复杂表情。
   景云卿俯首,看见美丽的青姑和她双腿间淫靡景像,自己的肉棒不由兴奋地
  颤了颤,她忙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射意。她与甄红音的喘息声愈发急促了,不时夹
  杂着娇媚的呻吟。
   「哦~~好舒服……我快不行了……嗯~~」景云卿口儿张着,婉转娇吟很
  快变成压抑的浪叫,她颦着眉,眯着眼,时而仰头,时而俯首,似乎再难以耐受
  那无处宣泄、越积越多的欢愉感觉。她不再忍,也忍不住了,在青姑的口舌肆虐
  下只能无助地娇啼颤抖,然后攀上情欲的巅峰。「青……好姑姑……啊!~~」
  景云卿喊着青姑的名字达到了高潮,小腹一阵收缩,玉茎跳动着将一大股精液灌
  入青姑口中,紧接着是第二股、第三股、……。
   青姑半眯着媚眼,同时抚慰自己两处敏感部位令她脸上也泛起一抹嫣红。不
  给景云卿以丝毫喘息之机,她口中红信放缓了对肉棒的压榨,分叉的舌尖却捻在
  一起专心挑逗玉茎下方同样处于崩溃边缘的小红豆。景云卿还沉浸于射精的快慰
  感中,突然一道酥麻的电流自下体迸发,她雪腻的双腿骤然一僵,然后剧烈颤抖,
  花浆如泉水般自蜜壶汩汩涌出,她迎来了又一个阴蒂高潮。
   相继两次高潮令景云卿精疲力尽,她软倒于几上,侧面而卧,大口大口喘着
  气,胸前两座玉峰也诱人地一起一伏。
   「云卿妹子看上去好享受呀,我都等不及了……唔~~我后悔了,不该…
  …哦~~不该让你的……嗯~~」甄红音娇喘着,半真半假地说道。她现已改用
  双手同时爱抚阴部,站姿也由双腿一前一后调整为并排分开以更方便自慰。十根
  春葱般玉指在能带来快乐的方寸之处灵巧穿梭,有的摩挲阴蒂,有的浅浅没入那
  不断流出蜜汁的穴中,身下的波斯绒毯上已有了点点湿渍。
   「吁~~」青姑欢愉地吸了口气,放倒景云卿后,她开始专心取悦自己。她
  在此之前从未以蛇尾自慰过,一番缓慢的抽插已令她有了些感觉,但蛇尾上的棱
  柱摩擦大腿始终有些不适,若速度稍快还会有轻微的痛楚,以至不能尽兴。她犹
  疑片刻,忽然停下,先将蛇尾抽离,然后整段长长的、闪着青色光泽的蛇身盘旋
  游走,全部挪到了自己背后。青姑的蛇身自外而内、自下而上层层盘起,竟然高
  与几案齐,蛇尾恰在顶端,棱柱斜向前上方挺起。青姑膝以上大半截人身由最粗
  的一段蛇体托着,呈坐姿悬空后移至蛇尾上方,对准位置向下一沉。
   「滋~~呜!~~」蛇尾尽没于青姑销魂穴中,她蓦地仰头,发出一声满足
  的娇呼。青姑性子放浪,做爱时淫呼浪叫从不掩饰,每每只凭叫床声就能勾起景、
  甄二女的性欲。身下层迭盘起的蛇身恰如一个软垫,托着她浑圆玉臀,而以坐姿
  插入也再无不适,青姑终于可以恣意寻欢,她一手向后撑在蛇躯上,另一手在身
  前握住坚挺的肉棒缓缓捋动,修长性感的胴体如波浪般快速起伏,尽情追逐肉体
  的欢愉。
   那情景,就如在由蛇身堆成的椅子上矗立着一根自慰棒,一个美丽、放荡的
  女人正坐在上面疯狂自慰。
   甄红音一双剪水美眸睁得大大的,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激情表演。这见所未
  见、甚至闻所未闻的淫靡艳戏给予了她极大的视觉与心理刺激,她裸身倚于柱上,
  脸颊红得发烫,檀口中喷吐着芬芳火热的气息,灵巧的十指在自己私处飞速舞动。
  她手腕上玉镯与脚踝处银链不时因摩擦或颤抖而发出悦耳的金石之声,和着水声、
  喘息声,于旖旎中透出几分雅致。
   景云卿刚自高潮中平复,也被这诱人美景再次撩起情欲。她于几上坐起,本
  来就未变软的玉茎这时反而更硬了几分,她一手握住这不安分的销魂棒儿,细细
  娇喘着,和着青姑给自己肉棒手淫的韵律缓缓捋动。
   堂中灯火柔和而不甚明亮,照在三女白腻肌肤上,宛如为羊脂美玉涂上了一
  层胭脂,泛着淡淡粉色光泽。或明或暗的光影在三具曲线玲珑的身躯上流转,令
  曼妙峰峦更显神秘与魅惑。
   景、甄二姝目光痴迷,尽投注于青姑身上。这美艳妖姬修长的柔躯扭动着,
  在自己泛着青幽幽冷光的蛇体上颠狂起伏,如风、如柳、亦如波浪。她发髻已散
  开,青丝如瀑垂下,随着身体的起落飘扬飞舞。青姑已完全沉浸于自淫的快乐中,
  春情迸发,艳光四射,美得令人窒息。
   甄红音突然「呜~~」地闷哼一声,接着是一阵急促而沉重的喘息。她将自
  己弄到高潮了,一双玉股如筛糠般一阵猛颤,股间淫汁溅涌,将身下地毯弄湿了
  一大片。但她双手片刻未停,仿佛不知疲倦般继续玩弄着自己高潮后更加敏感的
  身体。甄红音目不转睛欣赏着眼前两位美女的自慰游戏,放纵自己沉溺于肉欲享
  受中。
   有棱蛇尾这等利器,就连青姑自己也不太承受得了。快速起伏抽插了一会儿,
  青姑忽然闷闷地淫呼一声,刚刚抬起的身体骤然停下,露出大半截湿淋淋的蛇尾
  及附近布满爱液的鳞甲。青姑蹙着眉,贝齿轻咬下唇,眼儿媚得似要滴出水来,
  脸上神色似欢愉,又似苦闷。她稍事喘息,才重又沉下身子,她这回沉得极为缓
  慢,可以清晰地看见蛇尾上硬棱一环一环挤开花瓣没入销魂穴中,每吞进一环都
  令她娇躯泛起一阵轻微的颤抖,口中浪叫也变得低沉而压抑。
   如是缓缓起落数回,青姑身子抖得益发厉害。「哦~~看我……我快……唔~~
  要到了……」青姑骚浪的话音刚落,玉体仿佛再也支持不住般重重沉下,瞬间吞
  没了整根蛇尾甚至还有一小截蛇身,「啊!~~」一声高亢的浪叫,青姑修长的
  上身蓦地后仰,檀口大张,玉乳抖颤,酥胸剧烈起伏,酣畅淋漓地泄了。
   半晌,青姑才自强烈的高潮中回过神来。她抬眼望见甄红音与景云卿都神色
  痴迷看着自己,甄红音三根手指还插在自己穴中,景云卿纤纤柔荑还握着自己玉
  茎,却都已停下了动作。青姑脸上少有地露出一丝赧色,眼神中却透着兴奋,解
  决了用蛇尾自淫的技术问题,今后长夜寂寞时又多了一种可以安慰自己的花样。
  她抬手掠了掠长发,含媚问道:「如何,方才那美女蛇自慰秀可还入得眼么?」
   景云卿由衷赞叹:「妙哉!青姑之艳,其真不可方物矣!俾我此物蠢蠢,色
  心不可禁也。」她调皮地拨了一下自己又直又硬的玉茎,使后者一阵摇晃。
   甄红音观战最久,虽然中间自慰泄了一次,但情欲有增无减,此刻更难按捺。
  她赤裸着香汗涔涔的身子走到青姑面前,美目中春情漾溢,直迎上青姑翠绿色的
  双眸,口中却还不忘揶揄她:「使青茎娘子向无悭吝,不早尝此乐趣耶?」说话
  间,也不做任何前戏,抬起早已汁水淋漓的玉胯,对准青姑那根玲珑棒儿往下就
  是一坐。
   「滋~~喔!~~」玉茎齐根尽没,甄红音吐出一声娇吟,玉体倏然一僵,
  倚倒在青姑身上连颤了几颤。她刚才连番手淫,下体已积累了不少快感。青姑的
  身体一年四季都是凉凉的,连肉棒也是如此。敏感、火热而又空虚的蜜穴中骤然
  桶进一根粗粗凉凉的异物,冷热相激,竟令甄红音当场小泄了一回。
   青姑伸臂温柔地搂住了甄红音,怀中玉人扭着身子,细细喘息,「青姑的棒
  子……吁~~着实销魂,若再暖些便好……」话音甫落,她就觉身后一暖,一根
  又烫又硬的东西已挤进自己臀沟,一具香香软软的身躯贴上了自己背部,同时耳
  边传来甜甜腻腻的呢喃:「红音姐,我来喽。」
   ※※※※※※※
   上元之夜,时当岁寒,凡世的人们或仍留连于节日的灯市,或已酣然黑甜之
  乡,当然更有可能如异苑诸女一样,正快乐地做着爱做的事。彬州异苑侧厅在法
  术作用下,温暖一如仲春,三位灵女纵情交欢,高潮数度,景、甄二姝都已香汗
  淋漓,青姑虽不流汗,其精液淫水也有一种特殊的淫靡香气,蒸腾的体香与爱液
  的淫香混在一起,娇喘与呻吟充斥耳际,令这宽敞的厅内幽香盈溢,娇音绕梁,
  更令沉溺其中的三女春情益炽,忘我缠绵。
   忽然,有异声大作,自异苑后方传来,一道焦急的嗓音由远及近迅疾来到侧
  厅门口,「诸位道友,有妖欲行采补,在城东……咦?!」
   话声嘎然而止,门开,一道装丽人排闼径入,手执宝剑,足踏御风符,那符
  长方形,大小略如小舟,正无风自动,漂浮于离地二尺的空中。
   堂上三女云雨方浓,尚不及有任何反应,此刻正以一个极为香艳的姿势「连」
  为一体。甄红音偃卧地上,粉股抬起,玉腿大开架于景云卿臂上。景云卿跪于她
  两腿间,胯下玉茎正深埋于这美娇娘体内耸动。青姑跨坐于甄红音头上,肉棒前
  端恰被甄红音胸前两座高耸玉峰间深谷吞没,甄红音双手分置于自己一对丰满乳
  房外缘,将那峰谷挤得更为销魂。青姑这个姿势进可享用甄红音的乳交,退可一
  尝她口舌之技,进退间前后皆得快美。青姑频频凝眉吐气,显然备极欢畅,甄红
  音双乳间至小腹一线,已洒了好几滩引人遐思的白色液体。
   三姝正自忘情欢愉,忽被不速之客撞见,都是一怔。青姑最为镇定,只神色
  略有些不自然。景云卿脸皮最薄,一霎时羞窘交加,粉面尽赤,直如一块红布。
  甄红音被青姑压着看不见脸面,倒避免了尴尬。
   那闯进来的美貌道姑看清眼前情形,不觉愕然止步,但旋即又恢复了从容态
  度,美目流转间不着痕迹地将三女周身看了个遍,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微笑着
  款款致歉:「不意三位道友有此雅兴,采依不合惊扰,幸宥我无知之罪。三位道
  友且度良宵,城东宵小,我自往处置。」言罢稽首作辞,足下符猎猎生风,转身
  往院中飞去。
   「刘道友且慢,待我与你同往。」青姑口中唤着,疾忙起身,肉棒不情愿地
  抽离甄红音胸前销魂峰谷,菇首还连着一丝暧昧的银线。刘采依遥遥应诺,听声
  音已在院外半空。
   灵女刘采依,师从玉笥山散仙樊江城,江城娘子为玉晨夫人弟子,沐真真之
  师姐。刘采依较景云卿年长,所以说来也算是她师姐。二女本为旧识,今景云卿
  秩满,刘采依为新任司异卿,前日方到彬州。她知道景云卿明日回山,所以今夜
  自荐当值,好让三女有机会一申款曲,只未料饯行酒宴被三女开成了一场无遮大
  会。
   她本是来求助,但不忍拂众女兴,且自忖可以应付,便慨然独往。但她毕竟
  新来未久,人地两疏,且处理这类人、妖纠纷,有同为妖类的青姑偕往自然最好,
  所以青姑一请命,她便欣然应下,伫立空中等候。
   青姑站起身来,口中兀自恨恨:「孰家风狂儿,大胆乃尔!我已明谕各家,
  令约束子弟,勿扰我三人欢会。今乃有故犯者,我必将其幽囚百日,方泄我恨!」
  其实,彬州人、妖修道者中,并无修为很高或爱滋事者,异苑诸女已连续数月无
  所事事,以为今夕亦然,所以既有刘采依值夜,三人便放心在前厅公然淫乱。
   甄红音也从地上坐起,脸上亮晶晶地挂满青姑的爱液,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彬州无事经月矣。子之所为,不啻昭告群小,今夕我辈不遑暇,正作奸之良时
  也。彼素不敢为者,闻之亦蠢蠢动矣。」
   「吁~~红音姐,轻些……」甄红音本来腿股高抬,全凭景云卿双臂与自己
  上身支撑,现在坐起,其实是挂坐于景云卿身上,整个过程中玉茎并未离体。姿
  势变换使得花径对其中肉棒一阵挤压绞缠,令景云卿忍不住又呻吟了数声。
   「嗯~~或自它处来,亦未可知?」景云卿虽也对做爱被打断感觉不爽,但
  还是好意为青姑开脱。
   「好啦好啦,不论她是何来历,我速往摆平此事,便返诣两位美人处负『茎』
  请罪。」青姑心情似乎好了些,柳腰款摆,步履轻盈,嘻笑着向门口走去,她散
  落于地上的衣裙纷纷飘起,往她周身一裹,方才还是一位赤身露体的荡妇,转眼
  间已变成衣裳俨然的美娇娘。
   甄红音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她,「我三人今夕欢会,是为云卿妹子饯行。青茎
  娘子去何疾也?刘道友清雅秀美,颇具可餐,子其见新欢而捐旧好,欲去陇而就
  蜀耶?」她与青姑共事远久于景云卿,已摸透了这位蛇美人之脾性,此时一语道
  出了青姑的小心机。
   青姑返身回顾,一脸夸张的幽怨委屈神态,「冤哉,是何言欤!非我去陇,
  乃陇去我也。我既见弃,能不为己谋耶?」景云卿闻言,脸色不免有些不自然,
  青姑见状,心知也许说得过了,忙跑回来俯身在她脸颊上一吻,又在甄红音脸上
  也一吻,笑道:「说笑耳。且乖乖候我归,再与尔辈同赴巫山。」言毕驾一阵妖
  风匆匆而去。
   下一刻,青姑的声音隐约自屋外檐际传来:「驾风疾于御符,采依妹子请执
  我手……」后面渐不可闻,想已远去。甄红音在屋内听得这些,嘴角浮起一丝果
  然如此的微笑。她忽然觉得一双手托起自己臀股又轻轻放下,俯首见景云卿秀眉
  微蹙,水汪汪的大眼睛满含欲望看着自己,显然已等不及要继续先前被打断的欢
  乐,「红音姐,我们再来吧。」
   二女为腻友相交多年,对彼此的身体都很熟悉。甄红音知道景云卿快射了,
  于是玉腿交缠于她身后,双手按在她肩头,腰臂发力,急速挺耸,胸前玉乳晃出
  两道眩目乳波。甄红音这招果然奏效,只一个起落便令景云卿失声浪吟,耸动了
  十数下,景云卿就被送上绝顶,她紧紧抱着怀中佳人,将头埋入她高耸酥胸,一
  射如注。
   甄红音欣赏着景云卿高潮时的美态,俯首到她耳边:「去我房里玩吧,莫再
  被人撞见。」
   ※※※※※※※
   二姝在甄红音房中重施云雨,景云卿并未独占御阳丹,而是每射数回,便让
  与甄红音分享。如是往复,直玩了一个多时辰,恰又轮到甄红音挺着御阳丹所化
  肉棒,享用景云卿美妙的肉体。
   甄红音与景云卿俏面相对,玉乳相贴,以侧卧的姿势互相搂抱着亲密结合在
  一起。甄红音玉颊绯红,喘息急促,她又插了十几下,便不敢再动,娇躯绷紧,
  声音打着颤,「喔~~好舒服……我不行了……哦~~帮我……帮我夹出来吧
  ……」
   「嗯~~好……我也快到了……呜~~红音姐……一起去吧……」景云卿娇
  声回应,同时控制膣腔肌肉由浅而深、一箍一箍地压迫包裹其中的肉棒。夹了未
  足十下,甄红音就忍不住淫叫一声,射了。景云卿本就已在高潮边缘,被灼热的
  精液一浇顿时一阵酥麻感自阴部传遍全身,她咬牙挺身,又略套弄了两下,便也
  娇啼着泄了身子。
   少顷,甄红音射精甫毕,将尚未变软的玉茎抽出,滑落在二人小腹间,菇首
  尚带一缕残精,在二女光滑的肌肤上留下一丝银线。甄红音娇喘着道:「且少歇。
  待青姑归,尚有一番鏖战哩。」二女连番云雨,已各高潮十余次,两具香软娇躯
  上都有不少彼此留下的淫渍。景云卿也略感疲惫,便欣然答应。
   二女暂时满足了淫欲,自高潮中放松下来,甄红音枕于景云卿玉臂上,絮絮
  说些闲话,她开始发挥女人的另一天赋——八卦:「刘道友有爱侣未?」
   「未有。尝有旧好,情未谐。今仍小姑独处。」
   「是易与耳。」甄红音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刘道友值豆蔻年华,观其言辞
  仪色,亦必为解风情、识乐趣之妙人儿。身边既少爱侣,心中又无牵挂,以青姑
  之风流手段,不出数月,必帐中人矣。」
   青姑之风流手段,景云卿是领教过的,当年她初来彬州,还不到一个月就为
  其美色陷阱所俘获,从此与二女成为床上腻友。她对甄红音的分析深以为然,不
  过甄红音语气做作,令她不觉失笑:「青姑帐中,与红音姐帐中何异?红音姐胡
  犹言『刘道友』耶?径呼『采依妹子』可也。且青姑愿任色诱之劳,红音姐得安
  坐而享其成,不亦乐乎!」
   谈到刘采依,景云卿想起她也是玉晨夫人门下,不由有些担忧:「今刘师姐
  知我等事,倘泄诸同门,竟使韵儿妹妹知,则大不妙。」
   「子无忧,采依妹子必不为此。」甄红音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采依妹子
  知人情,任侠义。观其自荐守夜及请独往平妖,可以知其为人。彼既知子慕成道
  友,必不作此饶舌,子无忧也。」
   说到这里,甄红音忽然有些严肃地看着景云卿,正色道:「子归,宜善事成
  道友。与我等之种种,皆如过往云烟,无复留恋,且万勿使成道友知。」
   景云卿眼中有一点湿润,她任彬州司异卿六载,虽与青姑、甄红音只是床伴,
  但多年相交自然也有感情。她微微垂首吸了口气:「谨受教。」继又展颜一笑,
  「红音姐于『采依妹子』赞褒有加,中意可知,我心慰焉。」说着,她并起二指
  去甄红音胸腹间一撩,挑起一团白色黏稠液体,也不知是她自己还是甄红音射出
  的精液。她将手指伸回口中吮吸一番,故作风骚地冲甄红音抛了个媚眼,「请以
  有穷之今夕,觅无尽之欢娱,庶几可以无憾。」言罢,她一手如闪电般探向甄红
  音下体,准确地找到敏感的小红豆,开始轻轻抚摩。
   「嗯~~」甄红音被景云卿放浪的言辞及举动撩拨得荡意大起,又骤然受此
  突袭,当即失声娇吟。她也不甘示弱地将手伸到景云卿私处撚弄,两人都不再说
  话,只余手指搅动的啧啧水声和彼此的喘息声,房中春意融融,窗外雪花静静飘
  落,有一种无声的温柔。
   ※※※※※※※
   忽有飘风大起,打破了雪夜的静谧呼啸而至,所过之处雪花被吹得打着旋儿
  缤纷飞舞。风至前院落下,现出青姑高挑、修长的身影。这蛇美人一脸不豫神色,
  手里牵着一位被捆仙绳五花大绑的黄衣美艳女郎,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位中年美
  妇。那美妇望之如三十许人,眉目如画,愁容可掬,面貌与那年轻女郎有几分相
  似,看来青姑不但捉来了元凶,还连带家长也一起问罪。刘采依未与青姑一同返
  回,应是留下善后以及安抚被采补的人类女性。
   黄衣女郎周身为绳索紧缚,只能任由青姑拖着在雪地上踉跄行走,口中兀自
  大呼:「我与陈家妹子两情相悦,你们凭什么抓我?」
   青姑听了冷哼一声,一把将黄衣女郎拽到面前。黄衣女郎身段很是窈窕,身
  量不及青姑,仅到她肩际。青姑伸出一根春葱般玉指挑起黄衣女郎秀气的下巴,
  使她仰首与自己对视,妩媚一笑,唇角露出两颗雪亮的獠牙,「是么?黄家女儿
  生得如此俊俏,直教我见犹怜。不若明日我亦与你两情相悦,吸尔之精血,啖尔
  之骨肉,以结永好,可乎?」
   虽然明知青姑不可能真地这样做,黄氏女还是有点被吓住了,她脸色发白,
  不敢再作一语。青姑也不再与她多言,径直把她带到院左一座约两人高的塔旁,
  打开塔门将她推了进去。青姑然后返身对那美妇道:「令媛系狱,百日而满。道
  友请回罢。」
   美妇一听竟要囚禁百日,当即花容失色,忙向青姑恳求:「黄绢儿少不更事,
  我亦失于约束,致令为人教唆,作此妄为。今陈氏女性命无虞,恳乞念她初犯,
  少宽免些时日,必感道友盛德。」说到这里,她眼眶中已有泪珠在打转,「百日
  幽囚,孤苦无依,想来殊觉不忍。」
   青姑与甄、景二姝的好事因为黄绢女而被打断,一肚子不高兴,正要借此泄
  私忿,又哪里肯听,「优嬛道友尚不知耶?教唆者谁?家中姊妹行也!幸陈氏性
  命无虞,使有虞,则令媛已解赴朱陵洞天,圄灵塔中有名矣,纵欲复求幽囚百日,
  不可得也。」
   被称作优嬛娘子的美妇人显然很疼爱自己这个闯了祸的女儿,舍不得她受百
  日幽囚之苦,只一味拉住青姑苦苦哀求。青姑还惦记着早些回去与甄、景二姝重
  施云雨,被她缠得焦躁,厉声叱道:「你既这般心疼女儿,不妨入塔陪她!休来
  恼我!」
   优嬛娘子略怔了怔,随即问道:「我若入塔,得与黄绢儿同处一室么?」她
  爱女心切,竟然真要入塔陪黄绢女受过,但也并未丧失理智,而是开始考虑入塔
  是否真能帮到女儿。
   青姑只是一时气话,欲使优嬛娘子知难而退,不料优嬛娘子竟然当真,自己
  这时也不好再改口,只得万分郁闷地应道:「不能。」
   原来,每处异苑都有一座不太高的石塔,四角,三层,形制古朴,看去并不
  起眼。其实质上是一座可以暂时囚禁修道者的囹圄,因而得名「囹塔」。囹塔内
  部被开辟成一百多个互不连通的密室,其中自成空间,冥冥漠漠,一无所有。司
  异卿将所为不法的修道者送进塔中时设定囚禁期限,该修道者会被传送至一间无
  人占据的密室,期满再自动传出塔外。
   开辟空间,惟地仙或更高修为者才能做到。数千年前异苑草创时,中元群仙
  会于昆仑,散仙炼材,地仙制器,前后耗时三纪,共炼成囹塔八千四百座,布散
  于天下诸城邑。彬州异苑这座囹塔,还是上届朱陵洞天主者,玉晨夫人之师紫虚
  元君所制。
   囹塔由地仙炼成,能够禁锢化女及以下修为之修道者,散仙中修为低者若陷
  入,也需费一番周折才能脱身。为被禁锢修道者之安全与隐私计,囹塔的空间运
  行模式被设定为一间密室只能禁锢一人。司异卿为灵女,司异上卿为化女,她们
  可以持特殊符咒开闭、进出囹塔,却不能随意掌控其空间运作,因此即使青姑将
  优嬛娘子也关进去,也不能做到让她和女儿处于同一空间。
   优嬛娘子对这个回答并未表现得多么失望,似乎已在意料之中,她于是退而
  求其次,「既不能同处一室,惟愿道友念我代女受过,一家母女俱陷囹圄,可得
  将刑期略减些么?」她看出来青姑心情不好,所以容色言辞尤为谦卑恭谨,她声
  调本婉转动听,又是软语求人,听来直令人不忍拒绝。
   青姑无语,她并非同情心泛滥之辈,这时也不免有一点被优嬛娘子的执着与
  爱女之心所打动。她漂亮的翠色眸子微微眯起,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低眉俯首、对
  自己哀哀恳求的美妇人,目光放肆地在优嬛娘子的姣好面庞与窈窕身段上扫过,
  一缕淫念浮上心头。青姑邪媚一笑,语气也放缓了几分,「我亦妖属,陈氏之生
  死,本与我无干。你母女诚能为我奏双飞之乐,此事或可图……」
   优嬛娘子愕然抬首,显得有些吃惊,她美目睁得大大的,紧张地盯着青姑,
  似乎想要弄清楚她那句话是真是假。青姑好美色,亦善谐谑,彬州人、妖修道者
  所共知。看优嬛娘子纠结而犹豫的神色,似乎真有可能为了女儿少受苦楚而答应
  青姑这非分的要求。
   正在此时,萧萧风声又起,青姑举目望去,见刘采依正踏着御风符遥遥飞来。
  刘采依也已看见青姑,远远地朝她挥了挥手。
   优嬛娘子背朝庭外,还在纠结苦恼中,是以并未留意到这些。其实,像青姑
  这样既强大、又美丽的女妖,对她还是很有些吸引力的。如果青姑只想和她发生
  亲密关系,她可能非但不会抗拒,还会有一点点乐意;如果只是和黄绢女,优嬛
  娘子也不会很介意;但生性好淫的青姑竟要母女花同床承欢,她终究还是有些难
  以接受。优嬛娘子心中尚自挣扎,面前的妖艳美女蛇姬却突然话风一转:「嘻,
  前言聊相戏耳!娘子母女皆秀色可餐,我岂无怜花之意?奈何上真有命,三百年
  内禁采生人。我忝为司异卿,既居其位,不得不忠其事。望道友勿怪。」
   青姑这番话说得冠冕得体,与先前轻佻态度迥异。她话音刚落,一阵清风已
  载着刘采依降于庭中。优嬛娘子暗自叹了口气,她知道时机已逝,自己这时就算
  肯牺牲色相,也已不可得了。
   刘采依从容收起御风符,向青姑举手为礼:「事谐矣。」她见优嬛娘子也在,
  心知是为黄绢女事,她不愿招惹麻烦,只是礼貌性地与她打了个招呼便欲离开前
  院回后堂去。
   优嬛娘子知道青姑已不可为,刘采依是自己此行最后的希望,而且先前缉拿
  黄绢女时,刘采依对她母女二人都还算友好。她忙呼道:「刘道友请留步!」同
  时疾行数步追上刘采依,先对她重重行了一礼,然后卑辞软语,恳求她代向青姑
  求情,减少黄绢女的刑期。
   刘采依听说青姑竟判黄绢女幽禁百日之久,就明白她是在泄私愤,黄绢女并
  没有伤到陈氏,照理不该关这么久,青姑显然是把自己做爱被打断的满腹郁闷都
  发泄在了「无辜」的黄绢女身上。然而刘采依虽然心里并不认同此举,却也不便
  当着优嬛娘子的面提出异议。她有些同情优嬛娘子,但鉴于有这么特殊的原因,
  除非是与青姑关系亲密之人,比如甄红音或景云卿,来对她撒撒娇、施展些温柔
  手段,或许能哄得青姑回心转意,自己一介外人,又如何劝得动?刘采依看看青
  姑,又看看优嬛娘子,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采依妹子,陈氏女无恙否?」青姑忽然发问。
   刘采依略感奇怪,青姑押着黄绢女离去时,她们已经确认陈氏没有受到任何
  伤害,只是受了些惊吓,又与家人失散,所以自己才留下来安抚陈氏及帮助她找
  到家人。青姑不可能这么健忘,她心念电转,猜测青姑也许是故意给自己一个理
  由好为黄绢女求情。她斟酌了一下言辞,答道:「赖青道友风疾,比我至时,黄
  绢女与陈氏尚不及于乱。陈氏幸无恙,唯略受惊。我已携归其家,并遗丹药以安
  其家人。」她仔细观察着青姑的反应,青姑也正注视着她,目光中带着赞许、欣
  赏、以及几分莫名的暧昧。刘采依下意识地移开目光不与她对视,同时心里更确
  定了自己的判断,接着说道:「陈氏既无虞,则黄绢女虽有过而无大害。姑念其
  年幼,与其囚而不教,徒滋怨怼,何若略损时日,早令返家,使闭门自省。优嬛
  道友得尽教诫之责,亦少慰拳拳舐犊之爱。青道友以为如何?」优嬛娘子见刘采
  依肯为她说话,也十分配合地表示黄绢女回家后自己一定严加管教云云。
   青姑于是从善如流,「既承采依妹子说情,我便从权徇私一回。优嬛道友,
  令媛幽禁三旬日而满,来月朔日,可逆女还家。」
   刘采依见青姑竟答应得这么爽快,越发认定了自己的猜测。在她想来,青姑
  是彬州一带妖怪中的大姐头,自然不必对优嬛娘子假以辞色,而自己新上任,又
  是人类,更须要与本地妖类修道者搞好关系。「是青姑非挟私,实为我市恩也。」
  刘采依如是忖道。她心怀感激,但碍于优嬛娘子仍在,只无声向青姑投去一个饱
  含诚挚谢意的眼神。
   青姑也故作矜持地还以微笑,心里却在偷乐。虽然错失了一品母女花的良机,
  但她及时灵活应变,成功提升了刘采依对自己的好感度。她对优嬛娘子与黄绢女
  只是临时起意,而刘采依才是当前的重点攻略目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古人诚不我欺也。」青姑美滋滋地想着,仿佛已经看到了刘采依在自己身下婉转
  承欢的美态。
   刘采依与青姑各怀心思,而优嬛娘子无疑是在场诸女中最高兴的那一个。刘
  采依短短一席话,令黄绢女刑期由百日缩短至三十日,还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
  优嬛娘子大喜过望,对刘采依和青姑道谢不迭。
   ※※※※※※※
   诸事已毕,优嬛娘子告辞离去,刘采依仍往后堂守夜。
   青姑没有再去前厅,她此刻心情甚佳,踏着轻盈的步子穿廊越庑,直接来到
  甄红音的房间,也不敲门,推扉直入,赫然映入眼帘的是刚刚彼此手淫到高潮,
  泄身后酥软于床的景、甄二女。
   青姑二话不说,解衣加入战团。她手、口并用,茎、尾齐施,很快便令景、
  甄二女重燃欲火。诸美彻夜淫战,三具香软馥郁的娇躯紧贴纠缠,一起淫叫,一
  起颤抖,尽情享受在巅峰徘徊的绝美欢愉。甄红音香闺里床上、桌椅上、墙上、
  甚至窗台上,都洒下了三女欢乐的痕迹。
   ※※※※※※※
   同是上元佳节,彬州大雪,相隔数百里外的永州却是月朗星稀的好天气。中
  土民俗:元夜观灯、食元宵。今夜的永州宛如不夜之都,整座城市都点缀着节日
  的灯火,尤以繁华的西市为最盛,各式各样的彩灯争奇斗艳,将街衢照得亮如白
  昼,街上游人如织,笑语如沸,尽情释放着春天到来的喜悦。
   成旖韵此时也正混迹于这人群中。白鹿夫人所居岳麓山正在永州城郊,每逢
  上元灯市,她们一家都会邀请成旖韵与景云卿过来共度佳节。沐真真似乎对这种
  凡人的节庆活动毫无兴趣,在成旖韵记忆中白鹿夫人也从未邀请过她。自景云卿
  赴彬州任后,每年便只得成旖韵独自赴约。
   「咕~」醉仙居三层的临街雅座中,成旖韵美美地饮了一杯米酒,她舔了舔
  唇,妙目微醺,俏丽的脸庞上隐现酡红。以前因未成年而不得饮酒,只能闻着酒
  香咽口水,今天终于可以喝个尽兴了。与她同桌而坐的是白鹿夫人一家五口,白
  鹿夫人与鹿瑤娘子育有三女:长女文锦娘子、次女露华子、季女陆苹姑。其中文
  锦娘子与露华子皆早已成年,但尚未婚嫁,只有十九岁的陆苹姑还是一个只想着
  整天疯玩的小丫头,不过成旖韵知道她这种状态也不会太长久了。
   虽然成旖韵只是九日前才行过成人礼,但她已经意识到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很多变化。仿佛一夜之间,昨天还很爱玩的游戏变得不那么有意思了,就像黯然
  失色的旧玩具,已经引不起自己的兴趣。而每天早上醒来,下面的棒棒都会是硬
  梆梆的,也令她至今还有些困惑。她就此请教过沐真真,沐真真笑着宽慰她这是
  她这样的双成女性成年后正常的生理现象,令她不必在意。但不知为什么,她总
  觉得师父当时的笑容似乎另有深意。
   成旖韵还发现自己比以前更喜欢照镜子,喜欢穿漂亮衣服,还喜欢看美女。
   此时与她对面而坐的露华子恰好就是一位姿色不错的美女,而且人如其名,
  穿得有些「露」。一袭无袖束身绸衣勾勒出纤美的身材,两条白生生的藕臂裸露
  着,V型领口开得很深,露出一抹丰盈酥胸,转侧间春光流泻,动作稍大时甚至
  整个浑圆乳峰都呼之欲出,晃得成旖韵有些眼晕。
   今夜的成旖韵有些烦,因为她发现自己的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往露华子胸前
  瞟,令她倍感尴尬之余也很迷惑。以前来鹿瑤娘子家玩时,她也曾被陆苹姑拉着
  与鹿氏三女共浴过,那时就算面对露华子的裸体也很坦然,从未有过现在这种异
  样的感觉。难道这也是成年的副作用之一?想到这里,成旖韵苦恼地摇了摇头。
   从茫然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成旖韵赫然惊觉自己竟又在盯着露华子胸部,而
  且连下面的棒棒都一跳一跳地蠢蠢欲动。她暗道一声「惭愧」,忙扭头移开目光,
  正好看到文锦娘子在为白鹿夫人添上一盌元宵。刚出锅的元宵还有些烫,文锦娘
  子手掐灵诀,施了个降温的小法术,自己又浅浅啜了口汤,确定已不烫嘴了,才
  将元宵递给白鹿夫人。
   「要是师父和师姐也在该多好呀!」看到鹿美人母女间这温馨的一幕,成旖
  韵心中有些艳羡。师姐明天才能回来,沐真真独自在回雁峰,成旖韵忽然觉得,
  也许应该早些回去陪陪师父。
   「韵儿痴痴无语,殆醉耶?寐耶?抑神游耶?」见成旖韵一直在发呆,鹿瑤
  娘子半开玩笑半是关心地问道。
   「得无春心萌动,思有情人耶?」露华子也接着母亲的话调侃成旖韵,还有
  意挺了挺酥胸,对她挤了挤眼。
   成旖韵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自己的无礼窥视显然已被露华子发现,而
  且鹿瑤娘子和其她人很可能也有察觉,只是善意地没有点破。不过听露华子语气
  中并无愠恼,成旖韵才稍觉心安。
   「韵儿姐姐无恙否?倘不胜酒力,果汁亦颇甘美。」还是陆苹姑最单纯,以
  为成旖韵酒劲上头,好心建议她和自己一样喝果汁。
   「是别有因,非酒也。」成旖韵顿了顿,实在说不出口自己是贪看露华子胸
  前春光以致走神,便略过此节,只陈当下心中所想:「窃愿师父在此,俾韵儿得
  如文锦姐姐,为奉一盌元宵!」
   「宜乎韵儿有此心也!」白鹿夫人闻言美目一亮,由衷赞许道,「沐道友仙
  子情怀,固异于我辈。然其孤鸾无俦,幽怀阻旷,以致寂寂空山,夜月独守。倘
  能使偕与此人世之乐,则善矣!」
   白鹿夫人这番言辞,令成旖韵欲早归之心益切。她甚至有些自责,怎么可以
  只顾自己享乐,而把师父孤零零一人留在山里。
   刚才众女一起观灯时,成旖韵已挑了些最好看的花灯摄入玉简内,现在她主
  意已定,便向店家将各式元宵都又要了一份,放入芥子囊中,然后起身告辞︰
  「灯市胜景,我已尽赏。元夜美食,我已悉尝。且摄乎玉简,贮以丝囊。愿归,
  以献于师父。」
   鹿氏五女的反应各不相同。
   陆苹姑极为失落地撅着嘴:「不要!成姐姐往日来,必盘桓数日始归。今遽
  回,孰陪我玩欤?」
   鹿瑤娘子作为成旖韵的乳母,对此颇感欣慰:「韵儿甫成年,便怀反哺之心,
  沐道友之怀慰矣。」说着还有意无意看了陆苹姑一眼。
   文锦娘子与露华子皆妙目流转,斜睨陆苹姑:「阿母斯言大有深意耶~~」
   还是白鹿夫人思虑比较周到:「韵儿今初识醽醁,或不胜桮杓。盍往我庐少
  眠,明旦归亦未为晚。」
   成旖韵此刻归心似箭,哪里听得进劝。她竦身一跃,飘起半人多高,双臂微
  张,轻盈地打了个转儿,然后翩然落下,稳稳地站定,「白鹿姑姑无忧。区区村
  酿耳,虽醇,尚未足以醉我。」
   白鹿夫人见她去意已定,也不再坚持,毕竟成旖韵身为化女,论修为比文锦、
  露华二女还高,想必不至于因为喝了几杯酒出什么差池。于是她又嘱咐道:「韵
  儿好去。为我寄语尔师,愿早放开情怀,山海缥缈间,有足称心者。」
   成旖韵向众女团团施了一礼,又好言安慰了陆苹姑几句,这才足下生风,倏
  地透窗而出,西向衡山飞去。窗户却依然好好地关着,并未开启。
   成旖韵一去,鹿瑤娘子虽赞成她此举,这时也难免有些意兴阑珊。她举首望
  了望窗外,对自己的几个女儿道:「今夕月盈,宜早归山中,食月华,采帝流浆。」
   ※※※※※※※
   月下的朱陵洞天静谧而美丽。时值冬末,洞天仙境中峰峦绵亘千余里,尽披
  皑皑银装。群山之上的夜空清澈如鉴,了无纤尘,唯有一轮冰蟾静静地吐着清辉。
  几缕轻云萦于山腰岫谷间,与明月、雪峰相辉映。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世人或以为这不过是一句谚语,修道者们却知道
  其真实含义。一座山峰如果有仙人居住,就会渐渐在其周围半空中形成一系列大
  小不一的浮空岛屿,大者如一座倒扣的小山,小者仅能容数人,高低错落,远近
  参差,使人一望而知这座山为仙人窟宅。
   成旖韵正从地仙缑姑所居的霍山北麓飞过,数道山梁之外,回雁峰已依稀可
  见。这时月已至中天,光芒大盛,正是采食月华的最佳时段。异类修炼,须采天
  地之灵气,食日月之精华。人类修炼虽以丹道为主,但也有大方诸宫食日月芒法
  等辅助手段。仙山周围的浮空岛屿位置高旷,所以许多人、妖修道者都喜欢来这
  里吸食月华。若逢满月,月光中还会偶有帝流浆坠落。帝流浆形似橄榄而大,长
  尺许,色绀碧,持之轻如无物,它对人类修道者无用,对妖类修道者却大有裨益,
  许多妖怪就是因为偶然接到了一颗帝流浆而初开灵智。鉴于月圆之夜的重要性,
  每逢望日,玉晨夫人都会驱散云霭,给朱陵洞天一个晴朗的夜空,这也是她作为
  洞天主者的职责之一。
   霍山附近的浮空岛上不时有各色光华闪烁,这是女妖们在借月华粹炼内丹。
  成旖韵曾见过文锦娘子的内丹,就像一颗大大的、圆圆的美丽珠子,散发着温润
  的光芒。陆苹姑修行时日尚短,还未能结成内丹,每每羡慕姐姐们有这么漂亮的
  珠子玩。成旖韵一路飞来,已经接下了三枚帝流浆,她打算明天就去送给陆苹姑,
  以作为自己今夜不能陪她玩尽兴的补偿,或许还能帮助她早日结丹。只是帝流浆
  触物即没,日出后也会自然消散,几乎无法保存。成旖韵小心翼翼地用摄物法术
  将它们虚抱于胸前,寄希望于身为散仙的师父或许会有办法。
   成旖韵毕竟还是少年心性,她一面四处搜寻哪里还有帝流浆落下,一面降低
  高度至树林上方。层林漠漠,披霜带雪,一道倩影紧贴着树冠上缘疾掠而过,风
  过处打碎无数琼玉珊瑚,在她身后拖起一道长长的冰尘雪雾。
   「呵呵~~曳长虹以逐月兮,孛顾我而倾倒!」
   孛为月之妖星,亦名月孛,其每侵月,月辄食。成旖韵回望自己造出来的白
  色「尾巴」,不由想起了神话中月孛星带着长长的彗尾划过天穹,吞噬月亮的壮
  观景像。
   她正玩得高兴,忽然一阵剧烈的眩晕感夹带着头痛袭来,顿时御风不稳,身
  子一歪便栽入树丛中。成旖韵忙勉力集中精神掐诀驭气,总算在坠落地面之前稳
  住身形,她忍着头痛摇摇晃晃再度拔高,才飞出数丈,眼前又是一黑,风路一岔
  几乎撞到一颗大树上。
   成旖韵今夜与鹿氏诸女欢聚燕饮,难免多喝了几杯,这时酒意上涌,头晕目
  眩,睏意丛生。她很想就此倒在雪堆中先睡一会儿,但心里又挂念着沐真真,于
  是强自振作,忍着不适继续前行,只是风路蹒跚,跌跌撞撞,显得极为狼狈。
   山中不知何时刮起了风,似有一道歌声自风中隐约传来:
   「我欲登彼扶桑,以观其日月之所出。
   我欲援彼建木,以望其幽明之所入……」
   那歌声空灵而飘渺,宛转而悠扬,宛如自九天之上飞落的天籁,乘着飒飒凉
  风,自成旖韵面上轻拂而过。成旖韵听在耳中,顿觉精神为之一爽,困扰她半路
  的眩晕感也略微减轻了些。她得以有余暇定下神来审视周围,惊喜地发现原来自
  己不知不觉中已来到了回雁峰半山腰处,若非那歌声,只怕会飞过了头犹不自知。
  另一个发现便不怎么美好了,她怀里空空如也,那几枚帝流浆早不知在刚才的颠
  簸中掉到哪里去了。
   帝流浆毕竟下个满月之夜还可以再采,成旖韵挥去沮丧,转而凝神聆听那风
  里的歌声。那歌者倏而似在远方,倏而又似在近处,一缕仙音时断时续,随风袅
  袅,令人捉摸不定。
   成旖韵追循着歌声乘风而上,向回雁峰顶飞去,转过一处山崖后,原先不甚
  真切的歌声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我愿往彼无涯之乡兮,以窥其天地之所极。
   我愿渡彼无舟楫之岸兮,以穷其星辰之所系……」
   歌声一直引着成旖韵来到了峰顶西侧一处悬崖上的树林中,这里林地平坦,
  唯有靠北处有座一人多高的小丘,其旁松柏环伺,前面有一小块空地,一白衣丽
  人正席地趺坐于雪上,膝上置着一把瑤琴,丽人神态淡然而专注,手挥丝弦,口
  吟清歌:
   「旦复旦兮山海长,月缺月满皎魄光。
   誓将此生共明月,跨彼黄鹄白云乡……」
   与先前那首歌之出尘悠缈不同,这一曲缠绵缱倦,如慕如诉,歌声里透着淡
  淡的喜悦和忧伤。操琴之歌者极美,白衣素服,全无修饰,宛如雪中绰约的玉人,
  沐浴在如水的月光中,唱着自己的心事。她的美仿佛已臻极致,不可名状,不可
  方物,令人觉得似乎此时的山、此时的雪、此时的明月,都是为了衬托她的美丽
  而存在。
   有那么一个恍惚的瞬间,成旖韵以为自己看见了月神。
   然而那不是月神,而是成旖韵这时最想见到的师父,散仙沐真真。这片树林
  景云卿曾带她来过,那座小丘正是师娘景明月的衣冠冢。
   成旖韵远远伫立于数十丈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心目中的沐真真
  温和开朗,清雅大方,是一位可敬、可亲、甚至有些可爱的好师父。眼前的沐真
  真却让她感觉陌生而疏远,她是如此地清冷、寂寞,就如同传说中的北国佳人,
  绝世而独立,可望而不可亲近。
   移时,一曲既终。成旖韵很想上前去向沐真真倾诉自己是为了她才不辞辛苦
  连夜赶回,但却挪不动脚步,「师父是仙人,她一定早就看见我了。师父这时一
  定不想被打扰吧。」成旖韵如是想着,怏怏转身欲走,一个熟悉的声音却从背后
  传来。
   「韵儿来,侍我坐。」
   成旖韵转身,见沐真真一双美目正望着自己,脸上带着淡淡而温暖的笑容,
  仿佛一转身间,那个她所熟悉的师父又回来了。成旖韵心中一喜,双足一点,人
  已轻飘飘越过数十丈距离落在沐真真身前,她长跽躬身:「师父。」
   沐真真颔首,问道:「子如永州与白鹿道友家人度上元,今忽夤夜而返,何
  也?」
   成旖韵答道:「今夕上元佳节,弟子于永州见人咸会亲友,或同玩灯市,或
  高坐谈燕,述亲情,恣笑谑,相与为欢。因念云姐未还,师父独处山中,寂寥无
  伴,心窃难安。是以归,愿侍奉师父膝下。」
   沐真真听了,先是一愣,继而噗哧一笑,「嘻,萌韵儿!多大点年纪,也学
  人知冷知热。」她顿了顿,声音也更加柔和了些,「使我苦岑寂,已偕子同赴永
  州矣。我自有侣,无劳韵儿挂怀。虽然,子有是心,我甚欢喜。」
   成旖韵知道沐真真所言「我自有侣」指的是坟茔中已逝去之人,不由心中黯
  然。不过沐真真最后那句赞许还是很令她振奋,就象个做了好事得到大人夸奖的
  孩子。她想起自己还给师父带回了好几盌元宵,于是微微起身欲从腰间将芥子囊
  解下,手才触到丝囊,忽然又一阵头晕,或许是她此刻放松了心情,这次的眩晕
  感比先前几次更为强烈,成旖韵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呜~」的一声载
  入沐真真怀中。
   好软,好大,好香呀!如果沐真真这时对成旖韵用读心术,一定可以听见这
  声既惊且羡的赞叹。成旖韵四岁以前一直跟沐真真睡,那时她就最喜欢趴在师父
  香香软软的胸脯上酣然入梦,现在重又回到师父的怀抱,那温软的触觉,芬芳的
  体香,仿佛唤醒了久已遗忘的记忆,既熟悉,又陌生,令她一阵莫名兴奋。
   美好的感觉不过电光石火间,成旖韵毕竟不是小孩子了,她挣扎着急欲起身,
  却忽然感到一只手臂抚上了背,轻轻拍了拍。她微微一滞,随即会意,绷紧的身
  体放松下来,软软地贴在沐真真怀里。既然师父纵容,她干脆伸手环住沐真真柔
  软的腰肢,头又往她饱满酥胸间拱了拱,舒服地半眯着眼,仿佛连头痛都不那么
  难受了。
   沐真真低下头来,精致的琼鼻凑近成旖韵脸颊嗅了嗅,顿时怫然不豫:「白
  鹿姐大不晓事!韵儿被酒,怎乃令子独归?」一边说着,她另一手已按上成旖韵
  顶门,成旖韵顿觉一股清凉之意自泥丸宫直灌而下,数息间流遍周身四肢百骸,
  霎时酒意全消,恼人的眩晕感不再,而且神清气爽尤胜平日。
   醉意既退,成旖韵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赖下去,她不舍地自沐真真怀抱里离开,
  理了理鬓角的乱发,解释道:「是非白鹿姑姑之过,怪我贪杯,不自量。白鹿姑
  姑尝止我宿,我归意切,弗听,以至于此。」
   听了这话,沐真真不由有些心疼,她想了想,随即决定:「来岁上元,我且
  携子、阿云,并邀美仙师妹俱往永州。任子意而盘桓,必尽兴而后返。子若醉,
  使阿云负子归。呵呵……」说到最后,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大概是想到了
  醉醺醺的成旖韵被景云卿背回来的狼狈样子。
   「太棒了!谢谢师父。」成旖韵欢呼雀跃。她接着急忙从芥子囊里取出还冒
  着热气的元宵,献宝似地捧到沐真真面前,「是皆新制元宵,颇美,犹温。愿师
  父享之。」
   沐真真短暂地呆了一下,今夜成旖韵所为令她既出乎意料,又有些欣慰与感
  动。她深深看了成旖韵一眼,又好好夸奖了她一番,才接过元宵并让成旖韵与自
  己分享。
   师徒双美在雪地中对面而坐,吃着美味,说些闲话,虽然只有两人略显冷清
  了些,成旖韵还是觉得十分满足。
   「韵儿素未闻师父歌,适闻之,如聆天籁,且顿生飘然远举之想。敢问是曲
  何名,可得学否?」成旖韵问道。
   「是曲名『远游』。曩者我与你师娘并好遨游宇内,常欲携手遍涉四维八荒,
  乃制『远游』以咏心志。子既欲学,来日修炼之暇,可从我受音律。」
   至于另一首歌,观其词意,显然是一首怀念爱侣的情歌。成旖韵没有问,沐
  真真也没有提。
   成旖韵见沐真真坐在雪上,身下积雪丝毫不见下陷,也完全没有融化的迹象。
  而自己不仅将雪坐下去几分,而且体温外逸,所融之雪水已将襦裙略微打湿了些。
  她知道这是因为仙人特殊的体质,心中一动,想起一个存在已久的疑问:「敢问
  师父,地仙之上,是何境界?」
   「善哉问也!韵儿其有升遐之志邪?」
   「不敢言有志,特心向往之。」
   沐真真于是为成旖韵娓娓道来:「地仙飞升天阙,是为天仙。天仙之上,曰
  三天真人。三天真人之上,曰太上真人。太上之上,非我所知也。或云太上者,
  合乎阴阳,契乎道德,至高兮其无上,至大兮其无外。是亦一家之言。」
   成旖韵听得似懂非懂,忽又想起白鹿夫人托自己传的话,也是令人似懂非懂,
  便向沐真真道:「白鹿姑姑嘱我传语师父:『愿早放开情怀,山海缥缈间,有足
  称心者。』」
   沐真真只是一哂置之:「白鹿姐偏好替古人担忧。」忽然话锋一转,「倒是
  韵儿既已成年,所与交游者亦多淑姿,可有心上人否?」
   「心上人?……」成旖韵思索片刻,摇了摇头,「韵儿不知。倘有,何以知
  之?」
   沐真真暗道一声「惭愧」,她知道成旖韵对情爱之事尚未开窍,她毕竟才成
  年九天而已,自己此时这样问她未免太心急了。只是成旖韵是近五百年来新晋修
  道者中极为少有的双成体质,资质奇佳,修为之高堪为同龄人中翘楚,性情、姿
  色亦属上乘,是作为双修道侣的绝佳人选。若自己不早为女儿谋,待被她人占先
  替成旖韵「开窍」,那时就悔之晚矣。怀着这一点私心,她于是耐心为成旖韵解
  释:「心上之人者,心常系之,窃悦慕之,与之偕则喜,与之离则若爽。」
   「有哩!」成旖韵喜道,「云姐为我心上之人,师父为我心上之人,嗯……
  还有苹妹,亦为我心上之人。」
   听到第一句,沐真真心中一喜;第二句,她不由一阵尴尬;待到第三句,沐
  真真已是一头黑线。她见成旖韵还在歪着脑袋做冥思苦想状,生怕她又扯出更多
  的「心上之人」,忙打断她道:「师父不算!若论最中意者,阿云孰与苹姑?」
   成旖韵很为难,景云卿和陆苹姑于她而言,一个是养育、陪伴她成长的大姐
  姐,一个是自幼青梅竹马的玩伴,两人对她都很重要,却又不太有可比性,她一
  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但或许真地缘分已到,她正埋头苦思间,去年夏天景云卿回
  山时说过的「常为子伴」突然浮上心头,以及她也曾承诺「再效阿母与娘亲故事」,
  她呆在那里,心念电转间,当时种种又清晰地在脑海中历历重现。
   时光又流过一个刹那,成旖韵已经想通了许多事情,也大约明白了沐真真此
  时的心意。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包围了她,为她如玉的容颜涂上一层红晕,她抬首
  直视沐真真,坦然中有几分羞涩:「弟子所最属意者,实唯云姐。」
   沐真真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接下来也就水到渠成:「阿云亦慕子久矣。
  你二人既两情相悦,我欲令子与阿云结为道侣,天长地久,相守相伴。可好?」
   成旖韵没有丝毫迟疑,她长身而起,对沐真真盈盈下拜:「诺!唯师父所命。」
   ※※※※※※※
   翌日晨,彬州异苑诸女齐聚于前院为景云卿送行。景云卿、青姑、甄红音三
  女一夜荒淫,脸上红潮犹未褪尽,眼中仍有几分残留的春意,但分别的时刻终于
  还是到了。
   甄红音以炎洲特产火浣布三匹赠与景云卿,叮嘱她为自己做一件既好看,又
  能辟水火的嫁衣。
   青姑的礼物是三枚以自身鳞片炼制的护身符,可以防身,兼能辟毒。她还着
  意强调:「是虽微物,亦尝常贴我身。今付与子,愿子持之,而不忘其所出之人。
  异日或有缘,当令我一品人妻滋味。」景云卿对她的调侃有一点小小的不满,但
  还是高兴地收下了礼物。
   刘采依来得仓促,未曾备得礼物,但她给了景云卿一颗大大的定心丸:「往
  者可忆,来者可追。此师妹自家事,她人又焉置喙?师妹得佳侣,我惟羡而成之,
  岂多言哉。」景云卿大喜,给了刘采依一个热情的拥抱。
   景云卿收起礼物,心中有几分感伤,还有更多对于即将到来的幸福生活的期
  望。她与诸女一一话别,然后踏上御风符,在众女「早传佳讯」的祝福声中北向
  衡山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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